樣,可他來了三天,這位壽光王朱瞻圻竟是不依不饒鬧了三天。今天倘若不是張越出面,只怕這位暴戾的郡王會一頓鞭子將那樂安知縣活活打死!若是事情真的鬧大,他一個四品太監自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壽光王,咱家此來乃是奉了皇上聖旨,可您若是一味鬧事折騰,那咱家不得不帶著您去北京,請皇上聖斷了!”張謙畢竟不是一天到晚在皇宮待著只知道欺上瞞下的太監,他和鄭和一樣,在外藩國王面前宣示過大明天威,因此面色一沉便流露出幾分氣勢來,“這兒乃是青州府衙,等候在這兒的全都是青州境內的朝廷命官,豈容壽光王您一再羞辱?”

“你……”朱瞻圻原本看張謙之前一味忍讓謙卑,一直不曾把他放在眼中,卻不曾想張謙居然會這樣硬梆梆地對自己說話,氣急敗壞之下竟是口不擇言地罵道,“你不過是一介閹奴,竟敢訓斥本藩,真是反了!好好好,本藩這就上北京告狀,本藩倒要看看,我大明究竟有沒有上下尊卑,究竟有沒有王法……”

“我看是你眼裡沒有王法!”

冷眼旁觀的張越正期待著這位草包郡王還會有什麼瘋狂舉動,卻不料忽然聽到這一聲暴喝,頓時回過了頭。只見一群護衛模樣的漢子簇擁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進了儀門,那青年頭戴金絲嵌寶紫金冠,身穿青織全過肩蟒絨緞袍,腰中垂著玫瑰碧璽珮,面色卻蒼白得可怕。看到那青年上前之後,對著朱瞻圻就是重重一巴掌,他心中隱隱一動。

“你憑什麼打我!”

朱瞻圻平素向來瞧不起文弱的大哥,此時卻吃他一巴掌打了,頓時大怒。他還來不及反抗,朱瞻坦身後便竄上來兩個彪悍護衛,竟是一左一右扭住了他的胳膊,他使勁掙脫了兩下竟是效用全無。怒火中燒的他蹬著腿就大罵了起來,誰知道一貫溫和的大哥竟是又重重甩了一個巴掌。感到腮幫子火辣辣的劇痛,又看到長兄那眼珠子裡頭幽深不可測的神光,想起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方才硬生生把那些罵語吞了回去。

“來人,把壽光王送回壽光縣的王府去!”

此時,院子裡一眾官員也忙不迭地紛紛下拜:“拜見世子殿下!”

朱瞻坦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完這一句,見眾人下拜,他便再也不理會滿臉鐵青被架出去的朱瞻圻,徑直走到張謙跟前,親自將其扶了起來。

因道了歉意,問了幾句過後,他方才看向了那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樂安縣令孫亮甘,遂吩咐左右上前將其架起。見其臉上數道鞭痕,一身官服亦是破爛不堪,他少不得軟言安慰了孫亮甘一番,旋即揮手命人將其帶下去敷藥,然後又扶起了張越,竟是對著他深深一躬。

張越瞧著人家彷彿是衝自己來的就有些提防,及至朱瞻坦過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是這麼一出,他連忙側身躲過。笑話,這不明不白的佔這種便宜,那可是要倒大黴的!

“世子殿下這是何意?”

“今日若不是張大人攔住二弟,只怕他就要鑄成大錯,我這一躬自然是拜謝張大人的仗義!”和朱瞻圻那倨傲的光景不同,朱瞻坦卻是溫文和煦,此時又嘆道,“父王素來一心在大事上,對二弟也就放縱了些,我這個當長兄的疏於管束,結果卻險些讓他惹出大事,著實是過失不小。二弟剛才暴戾衝動,張大人可受傷了麼?”

先是來了一個暴躁狂怒仗勢欺人的郡王,然後又見了這樣一位溫文爾雅禮數十足的世子,院子裡的眾官員都頗覺得這是冰火兩重天,此時全都鬆了一口大氣。而莫名其妙捱了一頓鞭子的孫亮甘被人攙扶著一步步挪出去時,卻聽到這一句話,登時感到喉嚨口一陣腥甜,眼前亦是一黑,一種難以名狀的怨憤直衝腦際。

張越不過是惺惺作態上來攔了一把,身上毫髮未傷,那漢王世子居然還如此關切,全然不是剛剛對他時那種敷衍,這天底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