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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這些傢伙了!
稍稍落後的張越瞥見了陸豐的小動作,證實了先頭的猜測。他要辦的事情是殺人,卻沒說要到布政司查證什麼輕慢瀆職之罪,想來這是專門交給陸豐的任務。一路上和這陸豐相處多了,他略施小計就把對方根底摸得清清楚楚。
如今還沒有宣德朝教太監識字的善政,陸豐和宮中大多數太監一樣目不識丁,要控制影響這樣的人,比控制一個識字懂理的人容易得多。
就像他想的那樣,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行的陸豐做事情全然沒有那麼多考慮顧忌,轉陸路抵達濟南府之後就立刻取出了聖旨——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背——洋洋得意地一舉罷免了從左布政使張海到參政參議以下一共七員官。而這一次卻不像朱棣盛怒之下罷免按察司諸官,從陸路上任的新一批官員在之前一天就抵達了濟南驛館,恰是雷霆萬鈞。
第七卷 悲喜事 第020章 最毒是人心
左右布政使為從二品,左右參政參議分別為從三品從四品。到了北京城這官職興許不算什麼,但在地方上卻是封疆大吏。而山東之地從永樂初年開始疏通大運河開會通河徵發大量徭役,接連幾年又是旱澇蝗災不斷,因此布政使司上下官員的考評都是平平,許多人長年不曾挪窩,之前杜楨從天而降佔據了右布政使的位子,自然有眾多人不服不平不甘。
杜楨是個冷麵人,平素不苟言笑和同僚並無太多往來,少不得有人在暗地裡散佈流言,道是他奉了聖命暗查布政使司上下官員是否有貪賄事。於是,先頭杜楨一離開濟南府前往青州,好些人便暗地裡動作了起來。事成之後,一群人又將裘氏扣住,想要搜尋那子虛烏有的物證,若不是杜綰趕回來,更拿出了道衍當初那封信,又很是威脅了一番,他們決不會罷手。
可這現世報也來得太快了!
儘管永樂皇帝朱棣寵信太監,更有鄭和張謙等人先後揚帆海外,但在大多數文武官員看來,太監不過是微不足道的閹人。此時此刻,布政使張海參政左旋等人跪接了聖旨起身之後,都將憤恨的目光投向了一身青衫站在陸豐身後的張越。
誰都知道張越和杜楨是師生,誰都知道張越乃是英國公的本家侄兒,這次的事情要不是他進讒使壞,他們怎麼可能被一鍋端?在這種沉默僵硬的氣氛中,一群剛剛被罷官職失魂落魄的官員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
“我要見皇上,我就不信這天下就沒有公理正義!”
有了一個起頭的,其他幾個官員再也難忍心頭激憤,大堂中頓時一片譁然。已經在布政使任上五年的左布政使張海死死盯著張越,那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張越,你倚仗英國公府的威權欺凌我等,你別以為能逃脫天下士林公議!你在青州惺惺作態收買民心意圖不軌,我……我們大家都要彈劾你!”
儘管早知道會有困獸猶鬥的餘波,但張越卻沒料想居然會有人在這當口站出來,還義正詞嚴地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一笑正要發話,卻只見張海旁邊的參政左旋陡然跨前一步,竟是伸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杜宜山越權調兵罪在不赦,你私放教匪更是別有用心!你師生二人聯手矇蔽皇上,迫害忠良,除非天下人都瞎了眼,否則一定有忠義之士挺身而出為我等鳴冤!你不要以為出身名門便能為所欲為,抬頭三尺有神明,須知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陸豐剛剛看著一群平日趾高氣昂從來看不起太監的文官如喪考妣,心中正得意,誰知道這些人一下子就變了嘴臉大聲聒噪,他少不得呆了一呆。然而,聽他們冷言冷語盡衝著張越去了,他漸漸就有些惱火。
這件事是臨行之前皇帝交待他辦的,張越不過是從旁輔助,這夥人難道忘記了他才是此行的正主?這分明是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