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好說了,先頭梁潛何嘗不是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稱讚過的文官,可那時候要不是杜大人求情,他險些就陪著周冕一塊死了。而且,就算求情也得求在點子上,這些年求情不成反而把自己搭進去陪綁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朱寧輕輕搖了搖頭,又說道:“縱使是皇太孫,上一回梁大人的事情也不敢出面,別人就更不用提了。這次我能做的也不過是打聽打聽訊息,否則不自量力貿然出面,若是幫人不成反而害了人,豈不是我的罪過?”

一番話說得屋內眾人盡皆默然。為了活絡氣氛,張晴遂設法岔開了話題,盡說些各家各府的趣事,良久屋子裡方才多了些笑聲。說說笑笑好一陣子,她又嗔著孟敏說要再起詩會邀各家女眷出來熱鬧熱鬧,朱寧素來是喜好人多的場合,忙也在旁邊附和,正鬧騰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說話聲,孟敏就吩咐紅袖出去看個究竟。

紅袖這一出去,不多時就回轉了來,面上滿是古怪的表情,後頭卻跟著一個孟繁。這位咋呼呼的孟家少爺一跨進門檻便嚷嚷道:“我剛剛路過宗人府,聽說皇上要為陳留郡主選儀賓,外頭還謠傳說郡主要加封公主……啊,陳留郡主,您居然在……”

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讓屋子裡的人都愣了一愣,許久,陳留郡主朱寧方才苦笑了一聲:“我就知道遲早有這一天,算算宗室郡主之中,比我年輕的都已經嫁了。橫豎不過是在功臣子或是什麼才俊之中選一個,嫁誰不是嫁?”

“話可不是這麼說,郡主若真有看得入眼的人,悄悄去求一求皇上,未必就不準。”張晴見朱寧意興闌珊,忍不住勸道,“畢竟是終生大事。郡主絕不可馬虎了。”

“不說這些,怪沒意思的!”朱寧連連擺手,見孟繁尷尬地站在那兒,她又笑道,“我這個要選儀賓的都沒什麼不好意思,你有什麼可臉紅的?要不是你們兄弟倆太小,說不定我就稟告了皇上在你們倆裡頭選一個。要能有敏敏這個小姑,還有伯母那麼一個通情達理的婆婆,我是高興都來不及。好了,今兒個我來了這麼久,也該走了,留著地兒給你們說話!”

孟韜孟繁雖說年少,這女人上頭卻已經不是初哥,還是頭一次吃女人戲謔了去,少不得有些狼狽。倒是張晴和孟敏笑得花枝亂顫。一旁的張越知道朱寧一向極有主見,見她要走便隨眾人站起身來。誰知道朱寧竟是不要孟家人相送,卻是將手往他一指。

“張越,你送我一程如何?”

儘管心中詫異,但見孟敏笑吟吟的點頭,張晴也在旁邊使眼色,張越自不好拒絕。打起簾子讓朱寧先行,他緊隨其後跟了出去。沿著西花牆走了一箭之地就是夾道,西邊是幾處幽靜地院子,東邊則是下人所住的裙房。領路的下人走在前頭,朱寧沒走幾步便回頭嗔道:“我說張越,你躲在後頭幹什麼,難道我會吃了你麼?”

趁著張越分神的當口,她便停住了腳步。等他上得前來並肩而行時,她便狡黠地笑道:“敏敏良善溫柔,綰兒機敏練達,都是男子良配,我勝過她們的就只有一個郡主頭銜而已。只不過,她們倆你究竟喜歡哪一個?上回我可聽人在皇上面前提過你的婚事,就算我不問,指不定哪天皇上也會問起。”

儘管早知道朱寧就是這種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但張越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仍不免有些招架不住。想要開口搪塞,偏朱寧盯得緊。他索性就直截了當地說:“就像你說的那樣,敏敏和綰妹都很好。無論誰都是賢內助,能娶她們之中任何一個都是男子莫大的福分。可郡主也該知道,這事情我說了不算。我雖不是那種一定要挑門戶挑家世的人,可這年頭家裡議定婚事都是看的這些,我只擔心到時候不由自主。”

“你說得沒錯。”朱寧原本巧笑嫣然的臉上一下子佈滿了陰霾,“張家乃是名門,你上頭還有父母,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