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打要罵,哪怕打死了,小民絕無怨言!”

“喜兒姑娘,在今天之前,你見過我麼?”張越沉聲問了一句,見那個直挺挺跪在那兒的丫頭死命搖頭。他便又問道,“那是你聽說過我?”

見喜兒又是搖頭,張里老只覺得家門不幸出此妖孽,當下就怒喝一聲道:“那你犯什麼失心瘋,竟然敢下那樣的藥!你究竟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趕緊從實招來!否則……否則我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了,直接綁了你讓張大人帶回衙門去好好審問……”

張越擺擺手示意張里老不要再罵,又一字一句地問道:“喜兒姑娘,既然之前素不相識,那藥末子你是從哪兒弄來的,緣何要下在本官的酒裡?”

“我……”

儘管跪在那兒,但喜兒此時卻覺得小腿抖得如同篩糠似的。張越只是語氣淡淡地問了幾個問題,她偏偏覺得一顆心要跳到了嗓子眼,甚至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此時此刻,她既後悔又慶幸——後悔的是豬油蒙了心打錯了算盤,慶幸的是終究沒有鑄成大錯。可即便如此,就算過了張越這一關,爺爺也非得把她打死不可!

左右思量了一番,她索性豁了出去,把心一橫道:“藥末子是民女早就託人買下的,原本是準備拿來冬天藥野豬,今兒個之所以拿出來,是因為民女不想三個月後嫁給那個木訥呆笨的男人,聽說大人家中富貴,所以才犯了糊塗!一人做事一人當,民女認罪服法,還請大人不要怪罪爺爺和家人,無論坐牢還是打殺我都認了!”

面對她的爽快認承,張越毫不動容,當下便追問道:“你怎得知道本官家中富貴?”

“青州府不是人人都知道麼?”喜兒詫異地反問了一句。見張越眉頭蹙成了一個結,她方才隱隱約約感到這其中有什麼花樣,一瞬間彷彿抓著了救命稻草,“民女是剛剛買酒回來的時候聽嶽大哥說的,他說大人家中長輩兩代國公富貴已極,還說大人的丫頭都有十根八根銀簪。民女不想一直呆在這種小鄉村裡,不想渾渾噩噩嫁人生子,成日裡下地幹活,到老來還要在灶下忙得累斷了腰,所以就想起了用之前買下的藥末。”

喜兒仍是沒有說實話,她壓根不敢提那藥末子是預備用來在洞房之日藥翻新郎官偷偷跑出去的利器。她本能地覺著,張越雖然並不像村裡那些小夥子那樣喜歡她,但彷彿並沒有因為她做的事情而討厭鄙視她。至少就算有,那種討厭和鄙視也遠遠比不上她的爺爺。

她只是想過更好的日子而已,她不想變成奶奶那樣粗笨的婆子!

張越剛剛就覺得這事情不對勁,遂直截了當地問道:“那個嶽大哥是誰?”

“是大哥帶回來的朋友,之前來家裡吃過幾次飯。”

因為對方曾經送過一支極漂亮的鈿子,喜兒總覺得嶽長天是好人。此時此刻張越一問,她依稀覺得嶽長天那番話依稀有些挑唆的意味,頓時暗生惱恨。於是,她仔仔細細地將嶽長天的那番話都轉述了一遍,又唯恐不夠,乾脆形容了一番那相貌。

“身高八尺的髭鬚大漢?”

這個形象立刻和腦海中秋痕提到過的某個形象重合了起來,當下張越立刻從炕上跳了起來,飛速地將一系列線索整理了一遍。這看上去彷彿只是一個膚淺少女的小把戲,但若是和早上那一場險些發生的騷亂聯絡起來,他依稀就能嗅到某種陰謀的味道。如果沒有在這張里老家的一頓飯和醉酒,他此時應該在樂安附近,難道是那兒有什麼不妥當?

想到這兒,他再也無心理會一個小丫頭的私心,立刻接過了胡七遞過來的蓮青色繭綢面子袷紗裡子大氅往身上一披,隨即便對張里老道:“緊要關頭能懸崖勒馬,她至少還懂得廉恥,不要苛責太過。今天的事情宣揚出去,她一輩子名聲就都毀了,就是對你家的名聲也不利。記著我之前的吩咐,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