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尚未對各位說,這是原兵部武庫司郎中張越,想必大家都聽過他的名字。如今他是我的贊讀,奉旨侍兵事。府軍前衛既然是專為我訓練的習技幼軍,好幾年沒動卻不行,從今天開始,每半月我會親自校閱一次。”

既然是宿衛皇宮的帶刀侍衛,這府軍前衛上上下下的軍官自然最是訊息靈通不過,哪裡會不認識張越。然而,聽到最後一句話,領頭的幾位指揮使還是嚇了一大跳,其中一個連忙開口說道:“殿下,若無皇上旨意……”

“若無皇上旨意,我也不會來此。”朱瞻基面色一冷,隨即站起身來,又淡淡地問道,“我倒是忘了問你們,鎮撫房陵哪裡去了?今天別人都來,何至於他這個出身東宮的竟是不來?回頭記得告訴他,這府軍前衛若是不成,他便沒地方可去了!”

張越也已經許久沒見過房陵,此時立時回想了起來。然而,這個場合不適合他多說什麼,因此一路陪著朱瞻基回到了皇太孫宮,他方才開口詢問,結果朱瞻基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原本覺著他踏實穩重,誰知道竟是被母親無意中瞧見他和一位宮人拉拉扯扯……元節,這世上什麼都可以錯,就是不能錯交了朋友,你可得留心一些。孫翰倒還是個實誠人,只不過他父親這一次隨北征乏善可陳,騎射功夫更是低劣,皇爺爺很生氣,要不是孫翰值宿衛從無差錯,恐怕連他也要受牽累。皇爺爺最討厭的就是勳貴後代不爭氣,孫亨太不像話了。”

應城伯孫亨之前騎射比賽失利,被解了兵權,張越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並不覺得奇怪。然而,朱瞻基字裡行間的意思竟是說房陵和宮人有私,這卻讓他極其吃驚。然而,面對正在惱怒上頭的皇太孫,他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固然不假,但自從房陵入了東宮後,也曾見過他好幾次,並未露出絲毫輕浮自大,怎麼可能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如今還不是時候,等過了祖母喪期,他一定得去尋著人仔細問一問。

第十二卷 陰陽河 第046章 其情可憫,其人可交

儘管如今還在顧氏百日喪期之中,但孫輩們除了尚未出仕的張赳和張赹張赴兩個小孩子,都已經除服前往衙門當值,張輔也奉旨前往五軍都督府視事,這靈棚之中頓時安靜了許多。這天不是整日子,張信張倬兄弟倆上午輪流接待了三三兩兩登門弔祭的賓客,下午因賓客漸少,張信就吩咐再有賓客前來由張赳接著,自己叫上張倬到了書房說話。

他回來尚不滿一年,這新收拾的書房中儘管已經擺上了他當初最喜歡的那些書,而且一應陳設都由從前打理書房的僕人收拾成了當初那模樣,但坐在其中,他卻總覺得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陌生感。此時,見張倬坐下,他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寫有“靜心”二字的條幅,這才在榆木書桌後頭坐了下來。

“三弟,老太太死前留有遺書,你應該都知道了。”

張倬儘管回來不過十天,但已經聽張輔提過此話,這會兒不由得怔了一怔,隨即便抬起頭來,爽快地說:“此事輔大哥和我提過。大哥,我不妨說一句實在話,老太太確實是一番好意,但這些東西我受之有愧。金銀首飾玩物之類的倒也罷了,畢竟也是老太太留給我的一片念想,可田地店鋪卻萬萬不可。越兒和我出仕之後都曾經分了家裡的田產,開銷儘夠了,所以這些還是請大哥一併收著。若是您覺得不能違了老太太遺命,年終留我一份收成就行。”

想當初科舉上頭不成,在家裡也被人瞧不起,因此張倬與其說對於錢財有一種異乎尋常的渴望,還不如說是希望別人認同。如今兒子有出息,生意上頭也是心想事成,他對於這些身外之物已經看得不那麼重了。倘若不是自己那些產業除了袁方之外,還連著成國公朱勇襄城伯李隆等等勳貴,他倒是想不再佔家中公用開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