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杜綰怔了一怔,便點了點頭。等到裡頭的秋痕琥珀和崔媽媽一同追了出來,她就吩咐崔媽媽和琥珀留下,自己帶著秋痕往西院行去。這一路上,秋痕自是憂心忡忡,她的腦海裡卻是生出了一個個驚悸的念頭,從時疫到外傷,最後心裡忽然一跳。

書房中,高泉這個來報信的正主兒卻並不在。原本滿臉焦急緊張的張越坐在書桌後的交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面前的書桌,好半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重病的是那位天子,而不是他的父親,這實在是一個讓人如釋重負的訊息。對於身為人子的他來說,父親才是最要緊的,他和朱高熾無親無故,這位天子是死是活和他沒什麼相干。對於一直在計算朱高熾日子的他來說,這所謂驚訊也不算太驚人。只是,要讓他父親使出這一招,恐怕是張輔的授意。

“陸公公,皇后娘娘讓你到我這裡來報訊,那麼可是說太子殿下那裡也已經得了訊息?”

一路緊趕慢趕,這京城到南京的千多里路只花費了四天,陸謙這會兒只覺得渾身癱軟困倦已極。這會兒喝著又苦又燙的濃茶,他使勁眯了眯眼睛,這才說道:“沒錯,海壽這會兒應該已經到東宮了。皇后娘娘把事情交託給了英國公,足可見還是信得過小張大人你這頭。畢竟,南京到京城遠,山東和河南到京城近,趙王殿下這會兒恐怕才剛到彰德。太子動身的事情要是不能遮掩一二,只怕這路上不太平。”

他掃了一眼木頭人似的高泉,又嘆了一口氣說:“咱家當初動身早,京城那訊息大概能瞞三四天,多了就不成了。小張大人,你可趕緊些,這會兒訊息估摸著已經傳出京城了。雖說京城有皇后娘娘坐鎮,但畢竟太子殿下不在。儲君有失,那可是大亂子。”

“好,張公公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張越站起身來,一邊踱步一邊思量了起來。此前朱瞻基為了避嫌,還從未召他入過宮,但自從那次在朝天宮中見過朱瞻基之後,那個曹吉祥每日裡都會過來,問些裡裡外外的訊息。因那個傢伙在宮中並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長得沒特色,打扮也不起眼,進進出出也不曾惹來多少關注。但這一回發生如此大事,怕是宣召的人就要來了。

就在他反反覆覆計算路線利弊的時候,書房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了,緊跟著就是張布的聲音:“少爺,外頭黃公公來了,說是太子殿下派他過來的!”

聞聽此言,張越心中一凜,當即和張謙對視了一眼,隨即就上前去開門。見張布後頭赫然站著黃潤和曹吉祥,前者一見他便露出了笑容,後者則是一味低垂著腦袋。心思一動,他便長嘆一聲,對黃潤拱了拱手說:“黃公公恕罪,一早我剛剛得信說家父重病,這會兒心思正亂,恐怕得請您稍待片刻。”

“不妨事不妨事,太子只是因偶得了幾幅上好書畫,想要拿來請小張大人賞鑑賞鑑。”

黃潤口中說著,心裡卻想這個藉口實在拙劣。只這會兒看到張越橫在書房門口,並沒有請他進去的打算,他頓時想到了之前海壽報信時說還有人往張越這裡來報信,連忙轉頭對曹吉祥喝道:“別杵在這裡礙事,到門房那邊去照看著馬,這兒自有我和小張大人說話!”

看到黃潤打發走了曹吉祥,張越便抬手把人請到了書房裡頭。一進門,黃潤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青衣小帽打扮的陸豐,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即就長長舒了一口氣:“原來竟是陸公公到這兒來了,既如此,太子殿下到時候啟程上路也能放心一些。”

儘管黃潤的話很能讓人心頭熨貼,但陸豐實在是困頓得狠了,再加上心頭裝著這麼一件沉甸甸的事,他著實不敢打什麼保票,更不敢把事情往身上攬:“黃公公別往我臉上貼金,咱家雖說管著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