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儀仗方才過去,百姓們揉著痠痛的雙腿從地上爬起來,卻三三兩兩地議論了起來。

“七年啦,自打先帝爺往北京去,這已經七年了!”

“別抱怨時間長,這是咱們自個兒要看熱鬧,可不是有人拿鞭子在後頭逼著!再說了,這皇太子的儀仗可比皇上的大駕鹵簿或是法駕鹵簿簡單多了,永樂十五年皇上離京,那大駕出城足足用了將近三個時辰,那會兒好些老人都跪得暈了過去!”

“可不是?不過如今要看那熱鬧也沒機會了,不知道皇太子這會兒下來多少時日走,以後還能不能來。這南京城的宮殿聽說都已經不成嘍,唉,咱們這六朝古都,怎麼就比不上北邊……這江南之地多好,皇上要是遷都回來就好了!”

“噓,你還別說,外頭真有這些傳聞,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據說是當今皇上不喜歡如今的京城,就愛咱們這南京!嘿,只要皇上願意回來,咱們這兒很快就又是天子腳下了!”

帝都腳下權貴遍地,雖說常常得遇上強橫霸道的人物,但比起在窮鄉僻壤,破家滅門的可能性反而低一些,尋常百姓的謀生機會更多,興許還能過得安穩,這也就是一些平民百姓的小想頭。只是,坐在皇太子金輅之中的貴人卻不會這樣想當然地考慮問題。重回南京的他並沒有多少懷念,而是反反覆覆琢磨著離京時母親張皇后的交待。

南京和北京的皇城在規制上差不多,東宮亦是以端本宮端敬殿為主,治事則是在文華殿。在文華殿接見了六部五府等等大臣,定下了祭陵的日程,朱瞻基就回到了端敬殿。因他此次乃是奉旨祭孝陵,並沒有帶妃嬪隨行,東宮諸師之中也選擇了王讓張瑛陳山這幾個他喜歡的,其餘人都撂在了京師。午睡過後,他起身洗臉用了點心,就帶著陳蕪出了端敬殿。

儘管南京的皇城每年都會加以修繕,但由於這幾年內中無人居住,又沒有新進的宮女和宦官補入其中,灑掃等等不過是顧及三大殿等主要處所,其餘的地方不過是勉強加以維修罷了。相比之下,東宮區域卻是還算齊整。畢竟,在正式遷都之後,朱高熾和朱瞻基方才北上,所以這裡也只是閒置了三四年。可是,從東宮出來,經奉天門進入三大殿區域,見到那座失卻往日顏色的奉天殿,他忍不住想起了數年前那場從天而降的雷火。

此殿雖舊,卻仍在,那座巍峨的大殿卻已經燒了,世事無常足可見一斑。

“殿下,劉總憲人不在都察院。”

聽到背後這個聲音,朱瞻基回頭一看,見黃潤正帶著兩個隨從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便點點頭說:“知道了。你年紀大了,多大的事還親自跑一趟?劉觀倒是心急,一到就馬不停蹄查案子,這鐵板釘釘的事情莫非還要翻出什麼文章?唔,這樣吧,你帶幾個人出宮一趟,不要打我的名義,去各家勳臣貴戚府上轉一轉,聽聽他們都說什麼,最後去張越那裡一趟。”

“老奴遵命!”

黃潤深深彎下了腰,等抬起頭之後就對陳蕪努了努嘴,示意他好生跟著,旋即就一溜煙地帶著兩個小太監走了。他這一走,陳蕪便上前低聲說:“太子殿下,這樁事情皇上已經下令由劉大人主理,讓黃公公去是不是太顯眼了?”

“不妨事,父皇雖說讓劉觀下來,但若是真有大做文章的意思,錦衣衛東廠也不會按兵不動,只派了幾個人隨行扈從侍衛。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劉俊私設大獄訛詐大臣,貪得無厭罪該萬死,這是父皇親口說的,劉觀總不能把這個案底翻了。他若是在裡頭玩什麼貓膩,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該擔當的時候擔當,我離京時母后就是這麼囑咐的。”

提到張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