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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他才使勁吞了一口唾沫,強自鎮定心神:“徐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

徐景璜嘿嘿一笑,衝著自己帶來的那些精壯家丁一點頭,見他們蜂擁而出,他就翹足而坐再也不作聲,只是翻來覆去地玩弄著桌上那塊青石鎮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邊傳來了一陣隱隱約約的廝打叫嚷聲,瞧見唐千面色發白,他才懶洋洋地說,“劉大人那裡拿我當外人,所以我想問問你,咱們南京錦衣衛可有地牢?”

在外頭可以狐假虎威,但如今當著一個貨真價實的世家子弟錦衣高官,唐千不由覺得矮了一截。但他終究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人,此時醒悟到徐景璜的言下之意,他只覺一顆心跳動得飛快,好半晌才色厲內荏地說:“徐大人,這衙門裡頭的事情自有劉大人掌管,你若是不得上命擅自插手,那可是有犯禁例的!您如今罷手還來得及!”

“罷手,你叫誰罷手?你知道這是和誰在說話!”徐景璜勃然色變,霍地站了起來,怒聲喝道,“我是中山王的嫡孫,皇上親自擢升的南京錦衣衛指揮僉事,你一個區區小旗竟然敢對我指手畫腳?來人,給我掌嘴!”

唐千哪裡料到這個紈絝子弟會突然發威,不禁愣在了那兒。等兩個粗壯家丁搶上前來強按著他跪下,他這才反應了過來。然而,不等他開口叫嚷,面前忽地一個黑影閃過,恰是有人掄圓了手臂一個大耳刮子劈了過來。就只是那一下,他就覺得眼冒金星,半邊臉完全失去了知覺,竟是連滿嘴牙齒都鬆動了。這一下痛楚還未過去,那大巴掌又扇了過來,只不到十下,他的耳朵就幾乎聽不見,腦袋一片空白。

徐景璜這幾天在衙門裡頭一直隱忍,對那些尋常校尉施以小恩小惠,悄悄把訊息打探了分明,對要緊事務卻是渾然不管,於是上上下下都忘了他元宵節那天晚上闖門的事,只以為那次是酒醉使然。與此同時,他在外頭卻串聯了不少從前交好的勳貴子弟,又想方設法把衙門內中情形打探了分明,再加上有人給他出主意定計劃,最後今日的一應安排他都算好了,自是胸有成竹。

此時此刻,眼見劉俊面前的頭號狗腿子讓自己收拾了一通,他心裡不禁異常痛快,更是把那些後果之類的東西丟到了九霄雲外。不多時,他的一個心腹家奴從外頭奔了進來,雙膝跪下磕了個頭,又稟報說:“回稟老爺,事情都成了!錦衣衛地牢中總共關了十一個人,看人的那幾個已經被咱們制服,小的審了幾個,又取了他們的口供畫押。”

“好!”徐景璜大喜過望,當即一拍扶手道,“把人趕緊送出去!讓信使帶著那東西即刻出發往京城去上奏!他孃的,只要給老子佔了先手,劉俊就是奸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腳水!”

這會兒,跪在地上的唐千終於清醒了過來,迷迷糊糊聽到最後一句話,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也不顧滿嘴都是血,當即叫嚷了一聲。奈何他雙頰腫得老高,牙齒也掉了兩顆,那話頭含含糊糊誰都聽不清。而徐景璜卻是聽都懶得聽,拍拍手就站起身來,隨手把那一方青石鎮紙狠狠丟在了地上。

“別以為劉俊是什麼了不得的角色,瞧不起我?哼,老子少不得給他點顏色看看!等他回來,你不妨告訴他,老子就在南京守備沐昕沐駙馬的府上,等著他來拿人。但行動之前麻煩他想想清楚,咱們南京錦衣衛可沒有什麼北鎮撫司,除了奉詔,私設大獄那是什麼罪名!有工夫找我的麻煩,還不如想想如何應對皇上的大怒!”

眼見徐景璜揹著手揚長而去,唐千不禁癱坐在了地上。這一刻,他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