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大約在六萬兩左右,至於房產則是總共七處,從小四合院到四進的大宅子不等,店鋪加在一塊有十二家四十間,其中四家是租給的別人,八家是自家管事經營的。多虧了以前幫著整理了一回,所以這次奴婢跟著高管家在外跑腿,大體數字很快便出來了。只是,您真要那麼分?”

“幾十年藏下來的體己,確實是不少了。”

顧氏卻沒有答靈犀的話,輕輕嘆息了一聲,想起了自己當初嫁進張家時那流水一般的嫁妝。那時候孃家還是名門大戶,家底厚,所以一應陪嫁極其豐厚,絲毫沒有虧待自己,就是如今幾個孫婦進門,大約也就只有未來的四孫媳可以和她當年相當。只是那時候皇朝初立,因擔心樹大招風,不少東西都是嚴嚴實實裝在箱子裡抬過去的,別人知道是多少抬,卻不知道其中的東西。算下來,這些嫁妝已經積攢了足足五十多年,金銀首飾之類的還存在箱子裡,而田地店鋪之類的,這價值翻了多少倍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她很快便拋開了那些回憶和念想,對靈犀微微頷首道:“就照我之前和你說的這麼分。房產全都留給長房,金銀錁子和首飾擺設以及各色玩意兒按照長房四分,二房三房各三分,至於田產店鋪則是分成相等的三分,各房一份。”

知道顧氏心意已決,靈犀便不再多言,於是迅速分揀出相應的東西,隨即又在紙上奮筆疾書。寫好了給顧氏過目,她不禁揉著痠痛的手腕,心中極其欽佩老太太的決斷。按照規矩,這孃家的陪嫁自然可以都留給長房,有了這些財產,哪怕張信張赳父子仕途坎坷,也能安安穩穩做一輩子的富家翁。可是有的時候,吃虧未必就不是福。

錢未必能買來情分,但也許卻能維繫住情分。

“祖母,祖母!”

就在這一對相處了足有十八年的主僕全都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卻打斷了她們的思緒。恍過神的顧氏看見一前一後兩個小人兒跑進了屋子裡,前頭的張菁一面叫嚷一面笑著,旋即竟是一下子爬上了炕,她忍不住呆了一呆,見小丫頭手上捧著一大堆花生,一股腦兒全都塞給了自己,她更是啞然失笑。

人老了,心也變了,換作是十年前看到這沒規矩的一幕,只怕她立刻就訓斥上去了。

“祖母,五哥把他的花生都讓給了我,我看到您這幾天吃飯都是喝粥就小菜,肯定餓了,所以這些都留給您,算是咱們倆的一片孝心!”

張菁一面說,一面還昂首挺胸作小大人狀,壓根沒注意下頭地上站著的張赹嚇得臉都白了。自打她被父母留在了京師這陽武伯府,上上下下很快就混熟了,再加上顧氏對她有時候雖嚴厲,但慈愛的時候畢竟居多,於是她一點不覺得祖母有什麼可怕的。見顧氏眉眼間盡是笑意,她又湊上前去說:“祖母,趕明兒六弟和靜官長大了,我讓他們也孝敬您!”

“好孩子!”顧氏摩挲著小丫頭的頭,忍不住又輕輕掐了掐那粉嫩的面頰,“這家裡就數你嘴上心裡都會疼人,你娘那麼一個老實人,居然養了你這麼個錦心繡口的。”

張家素來是男丁多女孩少,撇開張信張攸張倬三個不提,重孫輩儘管已經有了兩個姑娘,但畢竟還未養成張越他們兄弟那一輩也只有三個女孩,而且張晴並非在顧氏膝下長大,張怡個性靦腆懦弱又是庶出,因此顧氏看性子活潑靈動的張菁自是不同。攬著她撫摸了好一陣子,她便點頭示意張赹過來,問了幾句功課,聽他答得不錯,不禁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

“好生讀書爭氣,這才是咱們張家的好兒郎!”

張赹在父親面前不過尋常,祖母平常也是淡淡的,這會兒聽到這樣的一句勉勵,他不禁異常高興,趕緊連連點頭。這時候,膩在顧氏身邊的張菁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