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萬石,有人說太子是故意的。另外,由於民夫逃亡,後運軍糧稍有延遲,恐怕對別人來說也是藉口。最最重要的是,有人說錦衣衛截住了大營御馬監中人往京師發的信。”

由於杜家人都不是喜好管閒事的,平日沒事決不會在酒樓茶館等地方閒逛,因此杜楨對於外頭大事的瞭解,只限於朝廷公佈的那一些,除此之外就是登門拜訪的沈家父子倆。所以,楊士奇所說這些他都是第一回聽到,此時此刻不禁眉頭緊鎖驚異莫名。

“錦衣衛……雖說我不願意為那些見不得光的傢伙說話,但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袁方並非像前任紀綱那樣恣意妄為,怎麼會忽然如此大膽?”

“你說得不錯,據我所知,因為宣府諜案,袁方到宣府去了,如今錦衣衛大事都是由回到京師的東廠督主陸豐主持。但這兩天他據說是中暑脫水,根本沒有到東廠和錦衣衛視事。就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事情著實有些古怪蹊蹺,所以趁著下午有些空閒,特意請了幾個時辰的假到你這裡來。宜山,勉仁幼孜不在,我實在沒人商量,還請你幫我參謀參謀。”

就這麼寥寥幾句話,杜楨自然不可能立刻有什麼反應,於是少不得仔仔細細問了一大堆。楊士奇也極有耐心,事無鉅細地說了小半個時辰,眼見這個面冷心熱的朋友坐在那裡按著眉心冥思苦想,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歉然。但等到對面的人抬起頭,若有所思地說出了一番話,他立時倍加留心。

“事若反常必有妖,若是依照你說的這些,有人興風作浪是一定的。問題是,這不比從前那一次的單純挑撥離間,而且總覺著不像是單純一撥人的手筆,而像是兩撥人硬生生捏合在一塊的結果。北征前運後運都有專人負責,民夫若有逃亡等等,也該是有總督官負責,和太子殿下無關,但那封信就不一樣了。士奇,你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這樣……”

漢趙合流!雖說杜楨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但一句句聽下來,楊士奇何等聰明的人,心裡登時跳出了這樣一個念頭。至於這兩家如何合流的,他根本沒工夫考慮,只是一個勁地順著話頭思量那些後果。要知道,當初趙王之所以能造出那樣的逆謀,在於其在北京一經營就是十幾年,如今雖尚未完全開釋,可已經不禁出府走動,只是不許入宮而已。而趙王府在北京地面上的真正勢力,恐怕得重新估量才行。

坐不下去的楊士奇匆匆起身告辭離開,而杜楨也沒有挽留。坐在主位上摩挲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他不禁擔心起了尚在軍中的皇帝。就算曾經是馳騁無敵的勇士,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六十出頭的天子親自出徵,若有萬一則天下震動。從這一條來說,夏原吉等人的進諫何等正確!

第十二卷 陰陽河 第018章 好事成雙仍不夠,使君可得丈人眼

張家此前已經迎娶了三個孫媳婦,如今這一次恰逢北征,未來的新郎官又只是個尚未出仕的監生,彷彿並不應該引人注目。然而,這是武安侯衚衕中緊貼著的兩戶人家結親,一方是侯爵么女,一方是張家長房長孫,小定大定的那些個定禮就晃花了不少人的眼,而十幾日後從武安侯府送出去的嫁妝更是讓無數人為之驚歎,於是自然引來了眾多關注。

由於這是兩家長輩早就談妥的,洞悉暗地裡早就預備齊全了,因此如今雖說趕著時間,卻也不顯得倉促,一應規程都是一絲不差,就連早先完全被矇在鼓裡的張姨娘也漸漸死了心。如此大動干戈,哪怕真是正房夫人有意瞞著鄭亨做主,這婚事也已經成了定局。

女兒鄭芳菲如今只有十四歲,這婚事她也不知道悄悄試探過鄭亨多少回,每次鄭亨都是笑呵呵地說必定會選一門頂好的親事,她也不知道把京師那些適齡的勳貴子弟數了多少遍,可萬萬沒想到最後竟是落到了張家。

張家的門頭自然是不弱,可得了爵位的是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