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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最初當著一大群賓客竟是打起了瞌睡,後來好容易哄了他去抓,他一手抓了筆墨紙硯,一手抓了一枚印章,最後一頭栽倒在老爺送的那本論語上頭又睡著了!”
杜楨對於下人並不縱容,但規矩也一向並不森嚴,尤其是鳴鏑和墨玉這兩個自己從開封帶出來的書童——即便兩人如今都已經娶上了媳婦,但書房裡的事情,他仍然不願意用別人。聽到最後一句話,他不自覺地放下了筆,歪著頭想了想,面上頓時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張越的天分固然很不錯,但更可貴的卻是勤奮紮實。可如今看他那個外孫的光景,即便是抓著了兩樣代表著日後前程的東西,卻仍難以讓長輩們省心。話說回來,要是他以後永遠不會復職,不如到張家族學繼續做一個先生。當然,那時候他就應該嚴厲一點了,決不能像在開封時那樣無所謂地任由那幫頑童稚子妄為……唔,得好好操練那幫小傢伙。
出了一會神,杜楨便又坐了下去,攤開一幅紙,認認真真地寫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幾個字。蓋上了自己的私印之後,他便對旁邊的鳴鏑吩咐道:“去找人將其裱起來,以後就掛在書齋裡。”
鳴鏑強忍住大笑的衝動,衝墨玉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齊齊溜了出門。而滿頭大汗的杜楨這會兒也沒了再寫字的興致,看了看書桌上那一疊稿子,他就站起身來來來回回走了兩步,心中頗有些擔憂。張越雖說隨軍出征,但這孩子一向早熟,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這和先前在興和那一趟不同。可是,他雖說如今還是未明之身,可對於朝堂事還是知道的。
京師之前雖下過雨,麻煩倒還不大,但據報南北直隸、山東、河南等多地郡縣水災異常嚴重。大軍北征本就耗費糧餉無數,要是今年的夏稅再打折扣,恐怕戶部尚書夏原吉辛辛苦苦打理的國庫就要見底了。雖說他之前是被夏原吉連累,可如今他畢竟已經放出來了,可夏原吉仍是關在內官監。錦衣衛雖說名聲不好,但對他們終究還是頗為照應,內官監中都是閹人,他根本打聽不到夏原吉的情形!
“老爺,這麼熱的天,你還偏悶在屋裡頭。”
裘氏才走進屋子裡就被那撲面而來的蒸騰熱氣撲得一愣,沒好氣地嗔了一句,就把手中端的的那個丹漆小茶盤擱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走上前幾步,她就看清丈夫那薄薄的布衫完全溼透了,於是少不得又埋怨了一聲,待到杜楨重新坐下,端起了那碗冰鎮綠豆湯,她方才說起了今日在張家的見聞。提起自己的外孫時,她自是眉開眼笑,語氣中滿是寵溺縱容。
杜楨雖是坐在那裡埋頭喝著冰涼解渴的綠豆湯,但耳朵卻一直都聽著妻子的嘮叨,竟是沒注意到那淺淺一小碗早就喝完了,自己竟是端著個空碗仍在啜飲。而裘氏也沒留心這些細節,把抓周的情形幾乎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她方才想起之前得知的另一個訊息,興高采烈的臉上漸漸黯然了下來。
“倒是武安侯夫人提起,說周王那位馮王妃去世了。周王千歲此前不是正好帶著郡主回去了麼,結果聽到這訊息立時病倒了。雖說那不是郡主的生母,可那位馮王妃一向對郡主很不錯,這一回彷彿是因為汝南王和世子相爭被氣死的,所以郡主自責得很……唉,好人真是沒好報,聽綰兒說,郡主原本是一回開封就談婚論嫁的,這一回卻得耽擱了。”
見杜楨一下子怔住了,裘氏想到之前因為傳說杜楨和周王朱橚有過往來,差點還惹出了大麻煩,她連忙岔轉了話題:“親家老太太的病彷彿也不好,前次說了那些不吉利的話,今天那樣大好的日子,她竟是沒多少精神。據說張家小四和武安侯家么女的婚事定在七月初三,這兩天就打算下小定大定。那一位雖說不是嫡出,卻是武安侯的掌上明珠,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