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猶如親女。我知道你此來還有周王府不甚安定的緣故,既如此,你不妨在京師多留一段時間,不用急著回去。”

朱寧先頭已經對張皇后婉轉提及了此事,朱瞻基又如此說,她自是吃了一顆定心丸,連忙謝過。既然把話說開了,朱瞻基索性就陪著她一道往皇太子妃胡氏那兒去,只他不耐煩和胡氏說話,略坐了坐便先走了。等回到自己宮裡,他才坐下就看到了轉呈自己這邊閱覽的一大摞奏章,便沉下心來一份份看,待翻到中間兩份,他一下子僵住了。

“陳蕪!”

一直陪侍在側的陳蕪連忙靠了過來,抬眼一瞧書桌上那兩本攤開的奏摺,他就捕捉到了幾個醒目的字眼,連忙垂下了腦袋。果然,朱瞻基重重地用食指點了點那奏摺,沉默了良久,這才吩咐道:“你去太子妃那兒看看寧姑姑是否還在,要是走了,你就趕緊去東華門。我記得前頭有人送來了一些上好的天麻,你一併帶去給她,就說是我送給她的。你先看一眼這兩份奏摺,把上頭的事情透露給她知道,其他的一句都不用多說。”

“是,小的明白!”

陳蕪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一目十行看完奏摺立刻就走。他先去東宮庫房裡頭揀選了一盒天麻,又匆匆趕到太子妃胡氏那兒,結果卻撲了一個空。不敢耽誤的他連忙往東華門趕,正好在那兒截住了正預備上車的朱寧。近前把東西雙手呈上,他便低聲把兩件事提了一提,最後又添了一句話。

“皇上已經下令增諸王歲祿,除了漢王趙王之外,周王乃是頭一份。小的還聽說皇上對人說,郡主便是太宗皇帝親女一般,擇婿當不拘一格,還請郡主放寬心。”

“我知道了,有勞陳公公提醒。”朱寧從身上掏出一個荷包,又遞給了陳蕪,“勞動你跑這麼一趟,這小玩意就留著把玩好了。代我轉致皇太子殿下,多謝他了!”

等到馬車出了東安門,又往周王公館行去,旁邊適逢的一箇中年太監方才大著膽子問道:“郡主,那荷包裡頭可是大相國寺主持大師親自開光的金佛,乃是您的隨身配飾,用作賞賜也太重了。再說,陳蕪擺明了是奉皇太子旨意來的,他不過是順手人情……”

“宮裡的人就是一個跑腿的也不能小覷,一尊金佛算什麼!”

朱寧不滿地看了那太監一眼,見其訕訕的不再言語,她便淡淡地說,“前頭兩件事只是太子殿下讓我傳話,和陳蕪後來的那番話並無一絲關聯,足可見那是他自個臨機添上去的,是為了有意討個好。別人既然有表示了,我若還是不動聲色,日後誰還會多事?太宗皇帝駕崩,天下藩王除了漢藩,就只有父王還能派我前來祭靈,其餘頂多只能派一個長史來。若是真要維護咱們周王一脈,這該丟掉的矜持就得丟掉,如今的藩王可不比從前!”

一番話說得那太監啞口無言,他是周王朱橚特意挑出來隨行的,只為能夠在要緊的地方提點一二,沒想到這會兒反被朱寧提點了。等回到了周王公館,他再也不敢擺什麼王府老人的架子,侍奉朱寧進了屋子,隨即就依著吩咐請人去了。

天子大喪,禮部自然是最忙,然而,張越從山東回來交差之後,禮部尚書呂震卻一反常態給了他三日假。雖說他心裡頭擱著不少事情,但如今這時節京師中閒雜人等太多,隨隨便便在外走不好,再加上父親張倬那兒尚未有迴音,於是他就決定趁此機會在家裡陪妻兒。

可張越固然是閒著,杜綰卻忙得腳不沾地,一大早靈犀就來請了她去英國公府,連飯都沒回來吃,下午尚未回來,周王公館就打發了人來請,得知人不在又立刻追去了英國公府。既然妻子簡直是一刻不得閒,張越只能陪著兒女玩鬧了整整一上午,又試了秋痕和琥珀做的衣裳,下午定下神來處理連生連虎稟報的族學和莊園中的事,直到晚上,杜綰這才帶著兩個丫頭回來,面上盡是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