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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陽侯千金?
張越聞言大訝,心想後世都津津樂道於大明朝後妃選自民間,公主選駙馬也都是從民間子弟遴選,卻不知道從洪武帝朱元璋到永樂帝朱棣再到如今的朱高熾,後宮之中不乏勳貴之女,駙馬也幾乎都是勳貴子弟。也就是日後文貴武賤,禮法日漸森嚴,這些奇奇怪怪的規矩方才成了彷彿絕不能違背的。想到同樣耽誤了的張珂,他頓時有了主意。
“若是寧陽侯千金可嫁,那麼,到時候珂妹妹的終生大事也一樣可以另行選定。”
張輔沒想到張越因此事竟然想到了那一樁,微微一愣後便輕輕點頭。此時外頭已經傳來了二更天的更鼓聲,伯侄倆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又交談幾句便全都和衣睡下了。只眯了不一會兒,張越就聽到了嘎吱一聲,連忙睜開了眼睛,旋即站起了身。
“老爺,越少爺。”
看到彭十三快步入了屋子,已經醒了的張輔立刻坐直了身子。因怕路上耽誤,再加上不知道京師究竟情形如何,張越派了兩個隨行護衛回去,他也索性支使了彭十三先行回京去見王夫人,卻不想這會兒人又回來了。眉頭大皺的他瞪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心腹家將一眼,這才無可奈何地問道:“不是讓你回去給夫人報信麼,怎生又來了?”
“我原本是要回京,但在半路上聽說京衛京營近萬人馬已經移師通州相迎,擔心這會兒進京遇上什麼事情,所以就折返了回來,就是越少爺那兩個護衛也沒有回京。”彭十三跟隨張輔幾十年,自是不怕這位英國公板臉,“我為了打聽訊息,特意在一處驛站停留了一會。聽說漢王明折拜發要進京拜祭,如今據說還未有迴音。”
聞聽此言,張越頓時看向了張輔。擬定遺詔的時候,兩人都正好在場,張輔甚至還曾經保管了一夜。那張詔書上分明寫著喪禮一如太祖高皇帝舊制,而當初朱元璋的遺制中,就明明白白有那麼一條——諸王各於本國哭靈,不必赴京。想當初朱棣就曾經不顧這一條而帶著三個兒子一路上京,最終雖然被建文帝派人攔了下來,這個因卻也種下了後頭靖難的果。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先下去,若越哥兒那兩個護衛沒事要通報,你就領他們一塊去休息吧。好好養精蓄銳,恐怕接下來都得跟著我忙碌好一陣子。”
看見彭十三答應一聲就起身離去,張越便坐了下來。有道是天子居喪以日代月,可這二十七天中的種種繁複禮制足以把人折騰死,而張輔身為武官中的第一人,新君登基必然要加恩禮遇,甚至還會擔當整個喪禮中最重要的那些職司,若沒有極好的精神決計頂不下來。想到這裡,他便拿起了炕上的一條毯子,輕輕蓋在了張輔的腿上。
張輔沒有察覺到張越的動作,坐在那兒又沉思了片刻,這才抬起頭來:“回京之後喪儀種種自有禮部,但太子殿下必定要早即尊位,方可安天下之心,我自然要率勳貴上表勸進。待皇上即位之後,首要之務則是定五軍都督府,以安勳貴之心,不讓漢王有可趁之機。不出意外,我必然要重掌一府,如此一來,你得有個預備。”
所謂的預備所指為何,張越自然心中有數。昔日張輔要麼閒著,要麼出鎮在外,如今一旦掌握五軍都督府,那麼他這個兵部郎中自然是難能擔當下去——朱高熾不是朱棣,即便不得不借重張輔統領勳貴提調大軍,只怕也會防著另一點——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趕去做什麼閒職,但不能不在乎先頭他做的那些事情因為新君登基而一樁樁偏廢。
“不過你也不用多慮,皇太孫殿下畢竟看重你,閒置一時總好過一直在風口浪尖。”還有一句話張輔卻按捺著沒說——到時候打著保全功臣的幌子,他只怕也不能長久握兵柄。只不過,到那時候朱高熾是否會起用張越,還是打算只給張家人榮華富貴?
次日,皇太子朱高熾率文武百官郊迎,奉椑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