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還沒說完,張越旁邊的萬世節就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想念?要真的想念,你會三年兩載不見人?要是上次你來見他的時候留下來,把該說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也就罷了,可你還是一走了之,讓你弟弟失望透頂!你還說小方這麼一丁點大就要去鄉試,你知不知道他這些年廢寢忘食發奮讀書,你知不知道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出人頭地完成你的心願,你知不知道他每次去英國公府,都會在英國公夫人面前為你說一籮筐的好話?元節,你別攔著我,要不是看在小方小小年紀就那麼懂事的份上,我非得揍這傢伙一頓不可!”

張越素來是凡事往心裡藏,不喜歡露在表面,因此不得不拽了萬世節一把,可聽到最後這一句話,他忍不住苦笑著鬆開了手,心想要不是方銳如今還是漢王府的人,他也想直截了當揍這傢伙一頓,也免得翌日這傢伙做出什麼事情連累了方敬。冷冷打量了一眼方銳,他便沉聲說道:“咱們都是把小方當成自己弟弟看待,該說的老萬都說了,我也不想和你說什麼廢話。事到如今,你究竟打算如何?”

“我……”

方銳很清楚,枚青那番話並不是什麼好意的提醒,只是讓他藉助那一層親戚關係。可是,他已經一條道走到了現在,浪子回頭金不換已經晚了,但硬著頭皮一條道走到黑,那更是直接斷送了兄弟兩個。因此,他低垂著頭掩去了眼神中的複雜情緒,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些年都是你們照顧教導他,我也沒臉面說什麼其他的。世子殿下死了,壽光王也完了,眼下我雖然還是漢王府的人,但上頭已經不是從前的世子了。如今那邊派在京師管事的乃是天策中護衛指揮同知枚青,前幾天他見了我一次,卻是交待我利用和英國公是親戚,要緊的是以情動之以理服之,而不是以利引之以威脅之,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

張越此前倒是聽說過漢王府有這麼一號人物到了京師,此時聽著聽著,他便覺得心頭一凜。朱瞻坦當年用的是當面拉攏背後脅迫,最喜歡的是捏著人的把柄讓人不得不聽命,如今這位卻是走的另一條路子。他倒不擔心老謀深算的張輔會吃這一套,問題是別人呢?勳貴武將不比文官,心眼沒那麼多,吃軟不吃硬的人可是佔了大多數!

“英國公夫人當初雖說把我趕了出來,但若沒有她,只怕小敬也得跟著我顛沛流離過苦日子。你們二位更是代替我這個不成器的哥哥教導了他……我如今就是後悔也晚了,更不會厚著臉皮再上門攀親戚,只想擺託二位繼續照應小敬……萬一出了什麼事,就讓他當沒我這個哥哥就是!”

萬世節嘴硬心軟,看到方銳站起身來深深一揖,隨即竟是往門外走去,他立刻急了:“你給我站住!咱們就算和小方再親,也不是他的親哥哥,你說這種喪氣話算怎麼回事!”

方銳應聲停住了腳步,發覺後頭的張越默不作聲,他便頭也不回地說:“我之前知道的事情太多,如今又沒了倚靠,別人只要知道我沒用了,知道我做不成事情,到那時候決計容不下我,興許還會連累了我那弟弟。二位都是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將來成就無可限量,小敬有你們照應,翌日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張越不比萬世節的氣急敗壞。仕途數年中,他已經養成了處處謹慎思量的習慣,從來不憚於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別人。雖說方銳沒有回頭,看不見那臉上的表情,但他卻從對方那種奇怪的舉動中看出了端倪。因此,見萬世節氣急敗壞地瞧了過來,他卻鎮定得很。

“你不必用什麼激將法,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是你。即便是大逆,律法也不會胡亂株連,更何況你明知道我們都會護著你弟弟。方銳,你若是真的醒悟透了,想要下那條已經差不多沉了半截的船,就老老實實把該說的話說清楚,不要欲言又止想著願者上鉤!你應該知道我這人不是濫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