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聽見這話頓時大吃一驚。低頭一瞥炕上那幾件顏色鮮豔的衣裳,再想想杜綰的針線活一向不錯,她卻沒把裘氏的話放在心上,心裡盡算計著能改出什麼花樣來,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正當她吩咐幾個丫頭拿起包袱皮一件件包起來的時候,外頭忽地傳來了一個管事媳婦的聲音。

“太太,陳留郡主來了,如今徑直去西邊尋小姐說話了。張公子也剛好來了,這會兒正在小花廳等著。”

雖然是郡主,但來得多了,裘氏也就沒有太往心裡去,也知道人家未必樂意自己去摻和。倒是她先前知道張越正在參加會試,還曾經唸叨過好幾回,聽說他來了自是高興,吩咐了幾個小丫頭繼續收拾,便帶著兩個大丫頭往前頭去了。小五此時也顧不上那些銀紅的大紅的杭綢潞綢衣裳,裘氏一走她也跟著閃了,卻不是往前頭去,而是徑直去西邊廂房尋杜綰。

一進門,看到陳留郡主朱寧和杜綰在那兒擺開了黑白棋子預備開戰,她頓時頭大了。她伺候道衍那老和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知道老和尚愛好這口。可問題是,周王愛這個就罷了,陳留郡主和杜綰這兩位為什麼也老喜歡來一場黑白大戰?

“小姐,您還下棋?太太都到前頭去見他了!”

朱寧這時候先落下一子,聽到這話頓時側過頭來,笑吟吟地衝著小五眨了眨眼睛:“喲,好久不見,小五你說話竟是賣起關子了。什麼他?哪個他?是你家小姐的那個他,還是你的那個他?”

杜綰正在尋思佈局,不想聽到朱寧這麼一句,頓時沒好氣地笑罵道:“郡主你打趣小五也就罷了,扯上我做什麼?你可別惹惱了我,我若是火起來,在棋盤上殺你個片甲不留就罷了,到時候少不得也在你的親事上使使壞!我娘也是的,竟是沒看見爹無可無不可的模樣,非得忙前忙後撮合,卻不想人家有沒有那意思!”

朱寧這時候又佈下一顆棋子,促狹地問道:“莫非你如今還在惱他搶走了你爹爹?”

杜綰沒好氣地瞪了小五一眼,見某人無辜地直搖頭,她方才醒悟到是陳留郡主只是隨口一說,頓時一下子紅了臉,想要敷衍過去,卻不料朱寧正死盯著自己的面上看,她乾脆直截了當地說:“他受教於爹爹門下的時候,我和娘卻在家鄉苦苦等著,還得忍受那些三天兩頭找上門打秋風的親戚,我惱他那是自然的!我從記事到現在,見到爹爹也就是打從前年末到現在的事,可爹爹在開封足足教了他四年!”

“既然你惱他,那你上次還求著姚少師見他們一面,白白浪費了一個人情?”

“姚少師最有分寸的人,早就淡出不管國事,我以後也沒什麼可求他的,這個人情可有可無,再說,現如今欠人情的已經變成他了。”杜綰沒好氣地丟了個白眼,把朱寧到了嘴邊的打趣打了回去,因又嘆了一口氣,“爹爹回來之後雖從來不提之前的那十幾年,可我能看得出來,他一直都在彌補對孃的虧欠。可是誰又能想到他居然又去了山東?”

朱寧面色微微一變,趁著杜綰看向別處,她立刻將這一絲情緒很好地掩飾了起來,卻又笑道:“別老是說你爹爹,若是你娘真的一心把你許給他,你真不願意?”

朱寧見杜綰皺了皺眉,乾脆丟下棋子把話說開了:“綰兒妹妹,我不是說你,你平日聰明絕頂,在這種事情上偏生想不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天經地義。張越那人我瞧著倒是不錯,只我父王沒怎麼留心他,若是留心,指不定也忙著把我這個女兒嫁出去。別看皇伯父也還算寵我,父王將我捧在手心,到時候選一個所謂的才俊當作儀賓,我這一生也就算是定了。”

杜綰見朱寧一臉的意興闌珊,倒有些後悔自己勾起了人家的心事,最後也嘆了一口氣:“郡主你都這麼說,那天底下別的女兒家就更不用提了。哪怕是西廂記裡頭的崔鶯鶯,也不過是私定終生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