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妹妹既然這麼說,我當然是答應的。只不過,這兩件東西都是宮中所賜,拿出來賭鬥是否有所不恭?況且,我的那條大氅也沒帶來。既是賭鬥那麼貴重的東西,若是事後定下輸贏哪一方不服氣又該怎麼說?這評判只怕是極其不好當。”

“那是咱家大姑姑,有什麼不恭的!若是越哥哥你輸了,難道還會賴我的東西不成?”張珂卻似乎早有準備,胸有成竹地笑道,“至於是否服氣……在座這麼多姐妹,不會作詩也會吟,這好壞總是能斷出來的,就由孟家四姐姐做個總評判就好。若是還有人不服氣,不妨把這詩寫在箋上傳抄出去。讓滿京城的人一起評判,這下總有公道了吧?”

聽張珂如此說,在座眾人都是譁然,驚愕之外都有些興奮。畢竟都是年輕人,往日聚在一起不過是消遣尋樂子,這會兒有熱鬧可看,誰還能不樂意?孟繁孟韜兄弟初來乍到南京,對張珂沒什麼瞭解,可兩天相處下來卻對張越頗為服氣。便也在旁邊起鬨,直到張越欣然點頭,他們方才高興地拍起了巴掌,渾然沒去想詩詞好壞他們倆根本品不出來。

杜綰今日受邀而來,一則是張晴下帖不好推託,二則是家中無事,母親又笑說讓她多結交幾個朋友,三則是小五在旁邊一個勁地攛掇。說什麼要讓她技壓群芳博個名聲,還硬是也跟了來。可她對出頭的事情向來沒多大興致,於是剛剛一直逗著水中幾尾可愛的錦鯉,這會兒看到有賭鬥方才真正提起了心,隱隱之中還有那麼幾分期待。

“小姐,你說誰會贏?”小五站在杜綰身側,一張小臉興奮得通紅,見那邊孟敏已經點起了一支線香計時,張越在那邊踱步,張珂卻坐在那兒怡然自得,不禁握著小拳頭低聲嘀咕道,“看那傢伙的樣子多半是沒想出來,人家那般胸有成竹,他肯定是要輸了!還是老爺的學生呢,真是……哎呀,要急死我了!”

聽小五嘮嘮叨叨說個不停,杜綰不禁莞爾。但隨即心裡也生出了一絲不安,可不安過後又是曬然——今日這詩會她只是一個湊熱鬧的看客,誰輸誰贏和她有什麼相干?

“小五,誰輸誰贏關你什麼事,看你緊張的!”

“可他不是老爺的學生麼,這輸了豈不是連老爺也丟臉?”

小五沒瞧見杜綰一瞬間的怔忡,望著那不斷減少的線香,眼見張珂已是提筆開始往紙上寫字,張越卻仍在沉吟,那心中漸漸有些緊張,於是少不得左顧右盼。她本就是自來熟的性子,又一向不拘禮儀,很快便瞧見了那邊的琥珀和秋痕。記得她們倆是張越帶來的婢女,她便悄悄湊了過去。

“兩位姐姐!”

秋痕正眼巴巴地望著正在沉吟之中的張越,一顆心跳得飛快,乍聽得這一聲猛嚇了一跳。見旁邊站著一個比自己小了好些的丫頭,她便笑問道:“妹妹有事麼?”

“這時辰都過去那麼久了,張公子怎麼還沒做出來?”

琥珀原也有些擔心,瞅見秋痕面色有些難看,她便插口笑道:“這做詩本就是費功夫的事,古來曹植七步為詩,還不是到第七步才有的詞?眼下線香還沒有燃盡呢,保不準我家少爺心中早就有了,故意不謄寫出來,等著最後關頭寫下來也不一定。少爺畢竟跟杜先生學了多年,妹妹還請告訴杜小姐,這不過是小場面,大可放心。”

小五此時湊過來一是好奇,二是為了探探口風,誰知道還沒問出什麼來,她自己的身份倒是被人識穿了。心虛地回望了杜綰一眼,她卻又不甘心那麼退回去,於是便耿著脖子道:“這做詩和做文章是兩碼事,張公子文章做得好,可卻沒人聽說過他做詩。”

被人一打岔,秋痕這會兒倒不緊張了,因笑道:“少爺平日寫的詩詞多半是丟在了紙簍裡或是燒了,外頭人當然不知道。我這會兒也就還記得兩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