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到某處酒樓的尋常字眼,正打算合上時,他冷不丁瞥見了下頭的落款。

“弟沐寧百拜。”

張越幾乎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他頓時覺得心裡一陣翻騰。

沐姓並不是什麼多見的大姓,叫這名字的人他只聽過只見過一個,便是先頭那錦衣衛河南衛所的千戶沐寧,莫非真是此人來了京師,而且還邀他父親張倬會面?想當初大水退去之後,他曾問過張倬是否識得錦衣衛卻遭一口否認,若真是如此,如今怎會又來這麼一張帖子?

第三卷 暗流湧 第020章 大丈夫不可無權

太平門大街臨太平門,一頭對著皇城後門,一頭出去就是玄武湖,因此平日裡文人騷客極多,往來的達官貴人也不少。這大街上遍佈各家酒樓飯莊,迎門招攬生意的吆喝聲亦是此起彼伏。由於皇帝帶著大批文武官員北巡,雖是午間用飯時分,各處的生意也比往日冷清了許多,就連常常一座難求的太平樓上現如今也空著好些座頭,三樓的包廂更是隻訂出去一半。

太平樓三樓面北可俯瞰城牆和玄武湖的雅座中,此時正擺著一桌豐盛的宴席,熱菜八碟冷菜六樣,此外還有不少時鮮瓜果,旁邊還溫著美酒。只面對面坐著的兩人俱是死板著一張臉不吭聲,更不用提喝酒吃飯了。

良久,還是張倬率先打破了這難言的沉寂:“我是讓你照顧越兒,可你是不是操之過急了?自打他來到京師之後,皇太孫、皇上、大小兩位楊學士……總之見過的人不計其數。他如今年不滿十五,就算他今年考中舉人明年考中進士又能怎樣,難道還能立刻封侯拜相?如今倒好,我那個堂兄盯上了他,竟是連那種無恥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皇太孫那一次我不過是給他提了個醒,皇上那回我也只是買通了一個內侍隨口說了一句,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的機緣,我可沒法子讓他去認識楊士奇和楊榮。”袁方聞言卻絲毫不動聲色,伸出手想去拿桌上的酒杯,但隨即又縮了回來,“至於你說人家忌恨,不招人忌是庸才,給了他大場面,他能撐下來難道不好麼?至於你說什麼今年中舉人明年中進士,在我看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見張倬張了張口要說話,袁方卻搶在了前頭:“他姓張,對於皇上而言,這是最可信的一個姓氏,是最值得拔擢的理由。你大哥的罪名要是擱在別人身上,早就死一千次一萬次了,這幾年東宮那頭死了多少人?如今風水輪流轉,自然該輪到那位一直作威作福的了。我苦熬多年,拼命抓住了每一個機緣,如今終於當上了錦衣衛指揮使,這權不用在越兒身上,難道我還拿去幫別人?”

“可是年紀輕輕就成了眾矢之的,這不是什麼好事!”

“那難道要他學你三十出頭考舉人,四十歲中進士?”袁方沉著臉反唇相譏,見張倬臉色發白,他也不再窮追猛打,而是淡淡地解釋道,“你也太小看你家越兒了。別看他機緣多多,如今你去問問京師百姓,有幾個人知道他?我當初還擔心他看不破榮華富貴,惦記英國公那個爵位,結果名聲大噪的是你二哥的兒子,皇上想著繼承英國公爵位的也是你大哥的兒子。”

張倬此時已是無言,隨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又拿起酒壺倒滿。如是一口氣連喝了三杯,他方才緩過氣來苦笑道:“你還是那個樣子,絲毫不留情面。”

“我給你留情面,別人可會給你留情面?”袁方曬然一笑,終究動筷子挾了一口面前的一盤白菜,卻根本不理會那廚師精心烹製的其他佳餚,“你大哥之前是正三品侍郎,如今雖然黜落,東山再起也是轉眼間的事;你二哥轉眼就要踏上三品,在豐城侯李彬的麾下如魚得水;你就算這次考中進士。要想躍上高位還得要幾年?”

張倬此時面上微紅:“我……”

“我之所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