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軍都督府調令,貿然去南京並不相宜,不若兒子一人先行趕去南京安排。”

面對這兩個雖小有分別實質上卻並無不同的回答,顧氏卻不置可否,只是又接著問道:“既然你們都要去南京,那你們誰來告訴我,此次究竟是禍出為何?”

張攸這些年一直都在極南方的交趾打仗,張倬雖然考中了舉人,但不曾真正步入官場,對於遠在南京城的變故卻是不甚清楚。兄弟倆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張攸沉聲說道:“不外乎就是有人看張家滿門榮寵心有不甘,於是糾集了幾個御史彈劾而已。”

“若只是區區彈劾,居然會出動錦衣衛?倘若不是事出倉促,英國公會沒有信來?”

顧氏一連反問了兩個問題,見兩個兒子都默不作聲,便輕輕搖了搖頭。瞥了一眼失神的長媳馮氏和茫然的次媳東方氏,又瞧見張超張起都是惱怒地攥著小拳頭,張赳卻死死咬著嘴唇,她不由得愈發心焦,這時候卻忽然瞅見張越臉上赫然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越哥兒,你對今天的事情怎麼看?”

張越倒是想到祖母很可能兒子孫子一個個問過來,只是越過張超張起兄弟直接落到自己身上,他稍稍有些意外。今天是他最初接待的沐寧,他知道的內情原本就多些,再加上他在外頭等待母親分娩的時候已經把所有情形梳理出了一個大概的脈絡,此時糾結的竟只是怎麼編排語言的問題。

“祖母,那位沐千戶今天提到,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就在數日前被磔於市,其黨羽被殺的不計其數,這可以算得上是近來南京城最轟動的事情。我曾經聽杜先生提過,紀綱曾經黨附漢王爺……”

他這話還沒說完,顧氏和張攸便齊齊低呼了一聲,面色都隨之劇變。他們雖人不在京城,卻也聽說過漢王朱高煦和太子爭權,太子處處受壓制儲位岌岌可危。由於漢王曾經是軍中悍將,和張家這樣的將門世家走得很近,前次顧氏生日還收到過一份厚禮,就是張攸在交趾也曾經領受過人家漢王的“善意”,張信獨自在京城為官時是否有其他往來則更不好說。

“越哥兒的意思是說……紀綱之死,極可能是皇上對漢王已經有所不滿?”

“我只是照著那位沐千戶透露的事情猜的,究竟如何還要請祖母決斷。”

顧氏此時方才神情緩和,盯著張越瞧了一會,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如果真是如此,老二老三你們都不能貿貿然去南京城。既然那位沐千戶在我面前說過錦衣衛北鎮撫司不會苛待了老大,倒也不必急在一時亂了方寸,且等等英國公那邊是否有信過來。”

張攸此時也少不得詫異地打量了一番張越,隨即才點頭稱是:“那就照母親所說的辦。不過,現如今再操辦婚事也不相宜,不若去金府告知一聲,把超兒的婚事延上一年半載,等到此事塵埃落定了再說。”

“也好,這當口確實不宜辦婚事,你親自去一趟說清楚也好,免得金家那邊又以為咱們又故意拖延。畢竟那邊是開封父母官,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顧氏說著便斜睨了一眼張超,和顏悅色地說,“超哥兒,事出突然,要委屈你了。”

張超卻答得斬釘截鐵:“祖母這是什麼話,我是大哥,這種時候當然不能只顧著自己娶妻。”

就在這時候,一直咬牙不作聲的張赳卻忽然上前一步跪了下來,猛地一頭磕了下去:“父親下獄,我這個當兒子的不能在家裡享福,懇請祖母讓我和母親回南京城!”

這一回,面對一向寵愛的長房長孫,顧氏卻露出了惱火的表情。她氣急敗壞地伸手在床板上重重一錘,隨即厲聲呵斥道:“你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難道能比英國公和咱們一家人做得更多?你爹是我的嫡親骨肉,是你二叔三叔的兄長,是小輩們的大伯父,不是隻有你們才擔心!我剛剛已經說了,有什麼事情等英國公那邊有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