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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國子監祭酒蕭衛面前受的窩囊氣全都發了出來。
“這些文官有什麼用,成天只知道之乎者也,倒是就會擺架子擺臉色!這姓袁的就更可惡了,說話賣關子吞吞吐吐,不過是五品的千戶,以為自己是第二個紀綱麼?”
房陵卻沒有跟著罵,若有所思地撂下一句我去外頭看看,旋即撇下兩人匆匆跑了。張越也沒有在意孫翰的罵罵咧咧,自顧自地在心裡思索北鎮撫司的千戶出現在這裡的緣故。
這北鎮撫司按理只管辦詔獄的案子,什麼時候關心起國子監的關防了?
第二卷 家門變 第036章 機緣
打聽訊息的房陵不曾回來,一旁的繩愆廳卻有了動靜。剛剛那兩個溜走的皂隸架著一個身穿藍衫的人出來,二話不說就叉著人往外頭一扔。幹完這一遭,其中一個皂隸拍了拍手咒罵了兩句,瞧見那邊的張越皺著眉頭朝這邊看來,他立刻一把拉了同伴閃進了廳內,又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望著那個被丟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監生,張越便上去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孫翰,低聲問道:“他們難道不把人送回去?”
“送回去?”孫翰這才止住抱怨,又冷笑了一聲,“眼下和太祖那會兒不同了。監生若是家中有錢有勢的,這些個皂隸巴結都唯恐不及,哪怕犯了事送到這繩愆廳,也多半是做做樣子。至於那種沒錢往日又得罪了人的,這五小板就能打得一個月下不了床!剛剛你沒聽到那兩個皂隸的嘀咕,這傢伙想必往日假清高,這時節國子監又沒人,誰來管他?”
在府學裡讀書的時候,張越雖說年少,家世又好,但由於他素來隨和沒架子,除了個別性子極度古怪或是嫉妒心強的,他幾乎和那般老老少少的生員都相處得好。府學歲考成績不好也有懲治,連續得六等也會打板子處罰,但似如此這般冷酷的他卻還是第一次得見。想到這大明朝的廷杖素來是鼎鼎大名,他忍不住又打了個寒噤。
孫翰看到張越往那邊直瞟,頓時皺起了眉頭:“喂,你不會要管這種閒事……”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張越大步走上前去,竟是將那監生扶了起來。此時此刻,儘管他心中暗道張越多事,卻又覺得此人熱心,只得三兩步趕了上去幫忙,隨即沒好氣地埋怨道:“這種事情沾上了最是晦氣,別人都躲得遠遠的!這傢伙肯定是得罪了那個主簿,你以後也要進國子監,攬上這事情難免也得罪上了別人!別看主簿官小,縣官不如現管……”
遇上這種事,他哪敢再沾國子監的邊!
張越情知孫翰是好意,但仍是選擇性地無視了那沒完沒了的嘮叨。架著那監生走了兩步,他無意間往其身後一瞥,見其下裳處血跡斑斑,心頭愈發駭然。這還只是竹篦,不是什麼竹板木棍,五小板下來就打成了這般模樣,那廷杖又會是怎樣可怕?再打量一下那人頭臉,發現其雙目渙散無神,臉上灰白一片,他更是搖了搖頭。
儘管是大冬天,但張越和孫翰都還年少,那監生卻少說也有三十出頭,因此架著人走了沒多久,兩人都是出了一身大汗。孫翰有心想丟下累贅,可看到張越那專注的表情,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說不下去,於是只能在心中哀嘆自己“遇人不淑”,順便把臨陣脫逃的房陵罵了個半死。
無論張越還是孫翰,在這當口竟是全都沒想到,憑著他們世家子弟的名頭,這會兒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只需去找個國子監的吏員或雜役來幫忙,使上兩串銅錢便能解決了此事。
彼時天上陰沉沉的,雖沒有下雪,但仍是透著一股陰冷陰冷的感覺。國子監中的大道兩旁栽種著不少樹木,那葉子早就在一陣又一陣蕭瑟的秋風中落了個乾淨,如今在這大冬天便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丫。陣陣寒風從樹枝中席捲而過,兜頭兜臉地朝正在路上走的三個人撲了過去。本出了一身汗的孫翰被這冷風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