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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高位,這心裡實在慚愧得緊。宜山兄又怎得會到了河南?兄長和我向皇上舉薦了多次,卻苦於找不到宜山兄你。”
他鄉遇故知大約是最讓人欣喜的事。兩相廝見之後,沈粲少不得向在座所有賓客解釋了一番。直到這時候,包括張越在內的張家上下人等方才知道了杜先生的真實名姓。
杜楨,字宜山,竟是沈粲的同鄉。若僅僅這些也就罷了,那洪武二十四年鄉試解元,洪武二十八年殿試二甲頭名進士,曾經當過翰林庶吉士的經歷卻足以讓大多數文官心生敬意。儘管那段經歷的最後是貶官革職,但那畢竟是建文年間的事了。這如今在秘閣中供職的沈粲隊他都如此恭敬,誰知道翌日不會飛黃騰達?
瞧見一群剛剛還面露輕視之意的賓客們一個個上來寒暄,張越很有一種冷笑的衝動,但他好歹還看得清場合,幾乎是死死的把這絲念頭給摁了下去。誰知道偏偏在這時候,卻還有人不放過他,居然聲音清亮地開口撩撥了一句。
“三哥,你剛剛遲遲不見,陪著杜先生說了那麼久話,一定是杜先生的得意門生了?”
盯著故作天真狀的四弟張赳,張越登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哪有這樣看著乖巧實則小心眼的小傢伙,不就是杜先生忽然出現搶了你的風頭,你偏和我作對幹什麼?可他惱火也已經遲了,此話一出,四周那些人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更有自以為是的人已經是捋著鬍鬚打量起了他。
這種時候,縱使有心希望兒子能拜一位名師出人頭地的張倬也有些慌了,連忙強笑道:“犬子在族學中蒙杜先生教導,確有師徒之誼。不過犬子自幼體弱多病,天賦不過尋常,所以還不曾真正列入杜先生門牆。”
“那麼,杜先生收我入門可好?”
老爹出言解圍,張越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身邊竟是又響起了一個可惡的聲音。見張赳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仰起了那張眉清目秀的俊俏臉蛋,他忽然生出了一種和張超張起一樣的厭惡感。
小小年紀就知道貶低別人抬高自己,這小傢伙實在是太讓人討厭了!
瑞慶堂中一片寂靜,堂外卻是響起了嗡嗡嗡的議論聲。陡然之間冒出兩個微不足道的人,其中一人又搖身一變成了座上賓,張家長房長孫又當眾發話要拜師,這一環扣一環的情節著實讓人們看得目弛神搖,後頭的人此時忍不住踮起了腳,眼巴巴地等著裡頭的答覆。
即使在無數恭維之中,杜楨依舊是維持著淡淡的表情。端詳著面前這個粉妝玉琢的幼童,又掃了一眼周圍的賓客,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臉色如常的張越身上。
“四公子真的要拜我為師?”
見張赳連連點頭,他又看了看旁邊的諸少年,忽然提議道:“適才正好聽得大家要出題考考這些孩子,不知張大人可否讓我出題?”
張信沒料到兒子會忽然改變主意要改投他人門下,但看到沈粲笑意盈盈並無半點不悅,杜楨又來了這麼一手,他只是略一沉吟便笑吟吟地說:“杜先生既肯替我們等考較這些晚輩,我又豈有不允之理?”
“那好,我也不考什麼詩詞,便以茶為聯,請諸位公子擬上一副茶聯來。”
張越此時已經是退出了最中心的那個圈子,聽到這個題目不禁微微一愣。忽然,他感到有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不禁扭轉頭往後一瞧。
“爹爹?”
“你四弟大約是志在必得,無須和他相爭。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
瞧見老爹竭力扮得若無其事的臉孔,又窺見了那袖子底下攥成一團的拳頭,張越心中自是瞭然。想到這些天的辛苦,想到在學中受到的嘲笑譏諷,想到祖母的忽視,想到大伯父的教訓,他一瞬間拋開了心中那些顧慮,臉上露出了一絲憤世嫉俗的冷笑。
不就是顯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