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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顧氏面上帶著淡然的笑容:“看你這樣子果然是病好了,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張越連忙站起身上前,見顧氏不住往自己臉上身上打量,他便儘量用坦然的目光回看著祖母。
他的父母在這個家中站得並不穩當,所以他這個孫輩便得處處小心。重生在大家族至少意味著不會凍死餓死,可未必不會橫死,這裝成乖孫子便是第一步了。儘管這個白髮祖母看上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但不是有句話叫做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麼?
然而,顧氏上上下下看了好一陣,忽然板著臉問道:“你一向身體弱,今天外頭風大,怎麼只穿這麼幾件衣裳就出來了?若是著涼受了風寒可怎麼了得,豈不又是一場病?”
雖說她看著張越,但滿屋子裡頭的人都知道這話是衝著孫氏說的。然而,張越瞥見母親囁嚅著嘴唇要說話,連忙搶在了前頭:“祖母,是我自己一定要來的。我聽秋痕說,為了我的傷,祖母特地去請了名醫,所以我養好了傷自然得先來請安,也好讓祖母安心。雖然外頭天冷風大,可我總不能天冷風大就忘記了孝心。”
顧氏起初不過是淡淡聽著,及至聽到最後一句,她不禁微微頷首,臉上雲開霧散露出了些微笑容:“果然是懂事了,竟是明白了孝道。既如此,之前的事情你可知道錯了?”
見顧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張越眼珠子一轉便老老實實地說道:“回稟祖母,是我不該忘了長輩的訓導去淘氣,我知道錯了。我聽娘說,大哥二哥為我還受了責罰,還請祖母對二伯母說,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和他們倆無關。”
“知錯能改,你這回吃了虧,總算是有些進益!”此時,顧氏僅存的不悅漸漸煙消雲散。她正好瞥見手上的一串佛珠,略一思忖就捋了下來,一把塞在了張越手中,“傷一好就能記著他們兩個,又能記著我這個祖母,卻是足見你有心。這串佛珠是大相國寺高僧開過光的,我已經戴了幾十年。你一向身子不好又多災多難的,戴著它佛祖也能庇佑一二。”
“多謝祖母!”
張越立刻把那佛珠套在了手腕上,旋即退後一步跪下磕頭,頭才碰到地上就給顧氏一把硬拽了起來。接下來顧氏又問了幾句他病中的情形,於是他又很是編織了一番話,從母親辛苦到下人盡心,總而言之是人人都好,於是乎孫氏和幾個丫頭都露出了笑容。
這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顧氏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竟是把張越拉近了些。她當然明白孫氏這個兒媳向來就不懂得討好賣乖這一套,教一句可能,教這許多卻絕不可能,那麼只可能是小孫兒自己的話。想到以往他一向病懨懨的,縱使見了面也不過唯唯諾諾木訥蠢笨,如今卻忽然知道討人喜了,這無疑說明那一跤摔得人開竅了。
想起張越從高高的樹上跌下,身上卻只有幾處挫傷,倒是人昏迷了好一陣子,素來信佛的她不由得隱隱約約生出了一個念頭。
莫非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顧氏正思量著要不要從大相國寺將那位赫赫有名的雲光法師請回來看看,這時候,外頭卻傳來了一陣笑聲:“哎呀,聽說越哥兒來見老太太,我可是來遲了!”
只見門簾被人高高挑起,緊跟著就有一個婦人跨過門檻進來。她秀髮上頭斜綴著一支金絞絲燈籠簪,額前勒著珍珠箍,身穿一件蜜合色大袖圓領衫子,下頭著一條銷金藕蓮裙,看上去竟好似比孫氏還年輕幾歲。
她一進來便先對顧氏行禮,又向孫氏略點了點頭,目光旋即落在了張越身上。見他竟是被顧氏攬在懷中,她臉上微微一愕,旋即恢復如常。
“越哥兒這傷養好了之後,氣色著實好多了。多虧了老太太從來吃齋唸佛,一輩子積德行善,他才能好得那麼快!”
“那也是越哥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