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有人在意的,微末的塵埃。

鹿臨溪本以為,像謝無舟這樣孤傲的人,根本不可能在意那些微末的存在。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確實太不瞭解他了。

初至玉山的那一日,他便曾說過,大至亙古不變的日升月落,小至一粒微塵落往何方,於他眼中皆是天道。

或許,在他看來,這世間從來都不是能夠被人看見的,才值得被人在意。

就像曾經在此長大的他,也如一粒塵埃,無人在意,更無人記得。

只是他總把什麼話都說得那麼風輕雲淡,她便也從未把那些話語當真,只當是他信手拈來忽悠主角的大義說辭。

如今回想起來,在那埋骨的荒山之中,他也曾給過那隻魘鬼一絲無人在意的溫柔。

給一身尋常的衣裳,還她一份被人踏碎的尊嚴。

多麼微不足道,好似誰都可以做到,但偏偏這樣做的人,是一個為了復生天魔不擇手段的魔頭,便顯得那麼不可思議。

其實那只是他答應她的一件事,只要把事做完就好,又何必在意其他……

那時的他會答應她的請求,除去想要知道她的身份外,是否也曾有著一點點,哪怕就那麼一點點的感同身受?

謝無舟曾經說過的話,哪句真哪句假,她是越來越分不清了。

可她越來越能堅信,在那看似無情的表象之下,一直深藏著一顆柔軟的心。

只要能夠弄明白,屍山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他是如何離開此地,為此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那就一定會有辦法勸他回頭的。

那個晚上,鹿臨溪是帶著這些胡思亂想入夢的。

她很久沒有做過醒來後能記得清的夢了,那個晚上卻又做了一個。

她夢見自己站在窗沿上曬太陽,身旁擺放的是那個小小的花盆。

花盆裡潔白的花骨朵都好大一顆了,彷彿再過兩日就要開了。

院子裡,浮雲坐在石桌旁,拿著小小的模具,在沈遺墨的陪伴下,做著她先前一直想學的那種很好看的糕點。

謝無舟走至她的身旁坐下,指尖於花蕾上輕輕一點,便已經完成了當日的澆灌。

今日已澆灌:61。

總澆灌天數:97。

那賞心悅目的數字,讓大鵝高興得滿屋子亂跳,活潑得簡直不像她自己。

她四下蹦躂了好一會兒,最後拍拍翅膀飛到了謝無舟的腿上。

小小的腳掌踩髒了他的衣裳,他也沒有把她推開,只是揉了揉她的後頸。

她認真問道:“謝無舟,你換一條路走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彎起好看的眉眼,輕聲應道:“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一場夢就更好了……

鹿臨溪遺憾地從夢中醒了過來,想著夢裡的一幕幕,不禁有些懷念和感慨。

也不知浮雲和沈遺墨現在怎麼樣了。

這場夢會定格外面的時間嗎?

還是說主線劇情已經在反派沉淪夢境之時,相對順利地向前推進了?

也不知道自己還需要在這裡待多久……

不過久點也好,花還要種一百天呢。

要是花沒種好這場夢就散了,怕是沒什麼機會帶出去繼續種的。

這種事情,稍微想想都覺得太痛了。

那3666積分打水漂還不是最痛的,最痛的肯定是五萬靈根說沒就沒,化身成人的夢想再次變得遙遙無期。

雖說當鵝那麼多年,她早已習慣了這副身子,無論是跑是飛都十分輕便,還能借“鵝身不便”之名理直氣壯地鹹魚躺平。

但她真的太想做回一個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