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在“進食”。

被啃去皮肉的屍塊,露出森森白骨。

淡淡月光透過那一抹紅色的靈光,將那血色一角照得觸目驚心。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因為失了結界的遮蔽,整間院子都泛起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

鹿臨溪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就是謝無舟說的髒嗎……

她現在覺得謝無舟白日裡的反應太過淡定了,淡定得彷彿只是在牆角看到了一坨屎。

這是髒嗎?她要死了!

她有些不敢繼續看下去了,可認輸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便見謝無舟將掌心靈力注入了面前這棵桂花樹。

只那一瞬,耀眼的紅色靈光倏然閃起。

鹿臨溪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待到靈光散去,再次睜眼之時,桂花樹竟是化作了一個巨大的蜘蛛繭。

那一刻,她還看到了怨氣。

暗紅色的怨氣,絲絲縷縷,都是從那繭內散出來的。

難怪謝無舟說這裡適合收集怨氣,這麼大一坨在這兒擺著,他怕不是早就盯上了!

大鵝顫抖著撥出一口長氣,腳下不自覺退後兩步,回過神時渾身上下都已經麻了。

麻都麻了,現在走了,不就白麻了?

鹿臨溪重重吐了一口長氣,忽然擁有了留下來繼續看的勇氣。

她梗著脖子,顫抖著聲音問道:“這繭裡面是什麼?”

“或許是人吧。”謝無舟說,“如果還能稱得上的話。”

“什麼意思……”

謝無舟低頭看了大鵝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只一揮袖,將那外釋的靈力盡數收回。

院內所有景象恢復如常,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境。

可就算看不見,她也知道這院子裡都有什麼東西了!

謝無舟轉身向那間木屋走去,鹿臨溪半步都不敢落下,追他的步伐搖搖晃晃的,彷彿悄悄換了一雙剛在廁所蹲過四十分鐘的腿腳。

鹿臨溪:“謝無舟!你,你慢點!我腳麻跟不上了!”

謝無舟:“三米內都是安全的,你不用跟那麼近。”

鹿臨溪:“不,不……近一點我安心一些……”

謝無舟:“……”

大鵝努力追回了謝無舟腳邊,腦袋能蹭到他的衣角了,這才稍稍放心一些。

“我們進來做什麼?”她鼓起勇氣問道,“這裡頭還藏著更邪門兒的東西嗎?”

“你這肉眼凡胎,什麼都看不見。”謝無舟淡淡說道,“有些事想讓你弄明白,自是要找個人問問。”

這話說的……

好像有被罵到,但又沒啥毛病。

大鵝齜了齜牙,放棄了為自己爭辯,只好奇問道:“直接問?問那個怪道士?問得出結果嗎?”

她話音都還未落,謝無舟已走進那道士的臥房。

這間屋子又髒又亂,根本不像一個人能生活的地方。

地上滿是黃紙,沒畫過的、畫好了或是畫廢了的,鋪得滿地都是。

發臭的衣物胡亂扔在每個角落,髒亂的書桌上放的是招了蒼蠅的剩飯剩菜。

畫符的筆亂七八糟散落在地上,未用完的墨水不知何時灑了一地,不過此刻早已幹了。

那道士蜷曲著身子睡在牆角用草鋪成的床上,全然沒有感覺到有人闖入了他的地盤。

鹿臨溪一邊尋找著乾淨一點的落腳點,一邊好奇謝無舟待會兒要怎麼審問這個蜘蛛精的人類同夥。

走在前頭的謝無舟忽然停下了腳步,大鵝跟得緊,一個沒留神撞在了他的腿上。

她晃了晃腦袋,一臉無辜地抬眼朝謝無舟望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