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師門同窗習藝以來,二十餘年中從未交過手。各自

砥礪功夫,這時雙掌相震,都覺對方功力深厚,與在師門時

已大不相同。

李沅芷身受重傷,倒在地下。駱冰把她扶起,見她已痛

得暈了過去。袁士霄摸出一顆丸藥,塞在她口裡。群雄見張

召重到此地步還要肆惡,無不大怒,團團圍住。

張召重心想:“人人都有一死,我火手判官可要死得英

雄!”橫劍當胸,傲然說道:“你們是一起來呢?還是一個個

依次來?我瞧還是一齊上好些!”

陳正德怒道:“你有甚麼本事,敢說這樣的大話?我先來

鬥鬥。”文泰來道:“陳老爺子,這奸賊辱我太甚,讓在下先

上。”餘魚同叫道:“他害死我恩師,我本領雖不及他,但要

第一個打。四哥,等我不成時你來接著。”眾人都恨透了他,

紛要爭先。陳家洛道:“咱們不如來拈鬮。”袁士霄道:“他不

是我對手,我不打了吧。”徐天宏道:“我們不是他對手,我

和四嫂、九弟、十弟、十四弟、十五弟一起拈。我們六個人

合力鬥他。”

張召重道:“陳當家的,咱們在杭州時曾有約比武,這約

會還作不作數呀?”陳家洛知他要挑自己動手,說道:“不錯,

那次在獅子峰上你傷了手,咱們說定比武之約延期三個月,現

下正好完了這個心願。”張召重道:“那麼我先陪陳當家的玩

玩,另外眾位緩一步如何?”他和陳家洛多次交手,知他武功

還遜自己一籌,如能將他擒住,用以挾制,或可設法脫身,倘

若擒他不住,也要打死這個紅花會大頭腦,自己再死,也算

夠了本。

徐天宏猜到他心思,叫道:“擒拿你這奸賊,若要總舵主

親自出手,要我們紅花會眾兄弟何用?九弟、十弟、十四弟,

咱們上啊!”衛春華、章進、餘魚同、心硯都欺上兩步。

張召重哈哈大笑,說道:“我只道紅花會雖然犯上作亂,

總還講江湖上道義。哪知竟是沒信沒義的匪類!”

陳家洛手一擺,道:“七哥,他不和我見個輸贏,死不甘

心。姓張的,不論你使甚麼奸計,今日要想逃命,那叫做痴

心妄想。你上來!”張召重凝碧劍一抖,說道:“究竟還是你

爽快,露兵刃吧!”陳家洛道:“用兵刃勝你,算得甚麼英雄?

我就是空手接著。”

張召重大喜,有了這可乘之機,那肯放過,忙道:“要是

我用劍勝不得你空手,我當場自刎,用不到旁人再動手。要

是我勝了你呢?”陳家洛道:“那自有別位前輩和兄弟們接上。

你是盼我說:勝了我就放你走路。嘿嘿,到了今天,你還不

知已經惡貫滿盈麼?”張召重長劍一伸,喝道:“人生在世,有

誰不死?死活之事,張某也不放在心上。”陳家洛道:“在杭

州提督府地牢之中,文四爺和我擒住你後饒你不死;獅子峰

上、兆惠大營之外,又曾兩次饒你;日前在狼群,再教你一

次性命。紅花會對你可算得仁至義盡。哪知你至死不悟,今

日任憑如何,決不能饒了。”張召重道:“你上吧,我也讓你

四招不還手就是。”陳家洛道:“好!”縱身而上,劈面兩拳。

張召重一矮身子,躲了開去,果然沒有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