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桀此時更是絕望到了極點。現在他極其希望找個機會去跟那個他叫了二十幾年的爹對質,突然他猛然想到剛才那個人說要去見古傲的事情,臉色大變,顧不上其他直接踹開門就往外衝去。

宛夜一愣,回想到他剛才那種驚慌失措的神情,心下大驚:“不好,師父有危險。”

本來她就在想著居宗生去了哪裡,現在看來,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來找師父了。

“隱,你帶著師母,我先過去。師父有危險。”

她不知道居天桀對上居宗生的勝算有多大,但她知道現在那邊的情況肯定很危及。在茫茫的夜色中找到前面那個矯捷的身影,宛夜趕緊提氣跟了上去。

等簡水谷終於帶著娘滄清雪趕到關著古傲的密室的時候,密室裡血淋淋的場面讓兩人都暗暗吃了一驚。密室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被吊在半空看似已經斷氣了的古傲,身上全是鞭痕跟燙傷的痕跡,沒有一處完好。而另一人,則是看似完全崩潰了的居天桀,他蜷縮在地上,不停的吐著血,平時桀驁強勢的模樣早已不見半點影子。現在的他,像是個沒有任何神志的傻子般,一邊喃喃的說著什麼“不可能,不可能……”,一邊哈哈大笑著。上好的綢緞衫被獻血沾溼,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血,只是他臉上那種灰白的顏色,已經接近垂死的崩潰邊緣。

“城哥……”滄清雪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吊在半空的人,情緒激動的衝上去。

簡水谷趕緊找到繩索把他放下來,然後上前替他把脈:“爹,爹,睜開眼看看,是我啊、爹……”

那聲“爹”字如同一記響雷般將本來神志全無的居天桀炸醒,看著那邊兩人圍著那個渾身是傷慘不忍睹的人的模樣,本來空洞的眼睛卻慢慢的恢復了點點的神志。

掙扎著起身挪到那邊,看著那個慢慢睜開眼睛但氣息卻虛弱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掉的男人,腦中突然記起很久以前的一個畫面。

那時候他還很小,四五歲的樣子。自從爹說什麼孃親跟別的男人跑了,要跟他相依為命以後他就經常對著那個野男人的畫像練飛鏢。然後有天晚上那個男人出現了說要帶他去見他的孃親,想起爹爹那段時間兇惡傷心的模樣。他就更加恨眼前這個“野男人”。所以他才會在那個人抱著他準備飛走的時候將身上一直藏著的匕首插進了對方的身體,然後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中大叫喊來了其他人。那時候,他是很得意的,因為他終於幫爹爹抓到了那個野男人,替爹爹報仇了。

沒想到……

一貫冷傲的眼睛裡此時卻帶上了死灰的霧氣,在來到密室割破那個人的手看到自己跟他的血融合,又在聽到那個他叫了二十多年爹的男人的承認後,他終於承認,自己這輩子的所有一切以為是對的事情原來都是錯的。爹是仇人,仇人是爹,而他弒父認賊作父,一直到最後,也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想到這,忍不住發出絕望的淒厲長嚎。看著自己身上一身黑卻依舊可以看出被獻血染紅的衣服,再看看那個一身白不染凡塵的男人,理智不停的被重錘擊打著,讓他開始自慚形穢起來。

想到追著那個人出去的宛夜,居天桀像是終於冷靜下來般,深深的看了三人一眼,然後低低喚出“爹”“娘”“弟弟”之後轉身衝出了密室。

等到居天桀順著空中的血腥味終於趕到的時候,宛夜已經叫那個叫做居宗生的男人鬥在了一起。

龍震虎鬥,你來我往,刀光劍影的打鬥中,居天桀看到宛夜嘴角那滴未乾涸的血滴。

所有的猶豫在那滴刺眼的血滴中瞬間崩塌,沒有任何遲疑,他直接躍身上前擋住了居宗生揮向宛夜的劍,而宛夜的長鞭跟那條青色的小蛇,也在下一秒直接落在了對方的身上,鮮血四濺。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