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去忙了。”傅正慶突然咳嗽,慌忙站起身。

侯雪琴看他倉皇離去,心中若有所失。那幾乎是逃走的方式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否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連他都有事瞞著她,這世上她還能信任誰……

一個月後,由於章宇倫的大力籌措,“章漢翔紀念畫展”順利舉行,除了簡愛玲從南投帶出來的作品,連章漢翔之前賣出的十多幅畫,也都被順利收購回來,一次完整呈現。

簡愛玲帶著女兒來參加,讓她看看父親的成績,淳淳似乎遺傳了父親的天分,也很喜歡塗鴉作畫,不過愛玲並沒有想得太遠,她只希望女兒自然發展。

“你們來了,有沒有看到奶奶?”章宇倫東張西望,找不到母親的蹤影。

愛玲和淳淳一起搖頭,開幕式已進行到一半,但就是不見侯雪琴人影。

“叔叔,這是你跟媽媽,我畫的喔~~”淳淳獻上卡片,上面有王子和公主,還有一位小小公主,四周開滿了奇花異草。

“嗯~~公主很美麗,小小公主也很漂亮。”章宇倫拿起來仔細端詳,順便發表個人畫評。“不過王子的眼睛有這麼小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幫我多畫點星星、月亮、太陽在裡面,讓我的眼睛也大到快掉下來好不好?”

“等叔叔變成我爸爸,我畫一整本的星座圖給你。”淳淳可不是誇口,她絕對做到。

“成交!”章宇倫和淳淳擊掌為約。

正當他們沈浸在歡樂時光,門口走進一個黑色人影,那是戴了帽子和墨鏡的侯雪琴。雖然她跟宇倫還在冷戰中,但是身為畫者的母親,她選擇低調地出現,默默欣賞每一幅畫。

自從漢翔離家出走,她不曾進過他的房間,後來得知他早逝,更不忍睹物思人,因此從未注意到他有這些畫作。

奇妙的是,她越看越不覺得難過,反而輕鬆了起來。因為漢翔的畫裡有陽光、笑容和激昂,看得出他的心情隨畫筆揮灑,彷佛三十三年的人生,只為了畫畫而存在,無悔無憾。

是否在離家的歲月中,他找到了生命的意義?是否就像宇倫所說的,漢翔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她陷入了沈思,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咦,你也來了?幹麼躲在這裡?”原來那是章詩吟,她發現母親站在角落,立刻走上來招呼。

“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管不著我。”侯雪琴對女兒沒半句好話,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她們母女說話的口氣就是如此。

章詩吟早已習慣了,只針對重點說:“二哥說你原本不想來的,既然來了,就打個招呼會怎樣?你明知道二哥的用心,就是希望你能放寬胸懷,接受事實吧!”

“如果你閒著沒事,就去捐血、做義工、指揮交通,不要煩我。”侯雪琴實在受不了被女兒叨唸。

“我偏要管你、偏要煩你,怎樣?回報你以前管我、煩我的分!”

母女倆鬥嘴不休之際,歐依萍跑了過來,如同往常握住情人的手。“詩吟,久等了,洗手間好多人喔!”

侯雪琴注意到她們親密的動作,玻�鷓畚剩骸澳閌牽俊�

章詩吟也不想再隱瞞,她已經夠成熟,可以面對一切。“你忘了?她是歐依萍,我高中同學,也是我的情人。”

“侯校長,你好。”歐依萍躲在詩吟背後,她生平最怕的人就是侯雪琴,或許是學生時代的陰影,或許是侯雪琴冰冷的眼神,教她不寒而慄。

“你們還在一起?”侯雪琴在心底默數,事情發生至今十二年了,這兩人從女孩變成女人,不管時空流轉、家庭反對、社會眼光,她們仍堅持著這份感情?

“我們從來沒分開過,只是沒讓你知道。”章詩吟已準備好了,不管母親有什麼反應,她確定自己可以平靜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