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敢情勢單力薄,連過年的資格都沒有。縱然你是七長老之一,縱然你修為通天,想你也不好意思在山上殺我!”

他心煩意亂:“逃回結界?以我如今修為,恐怕進不去了。神州浩土,仙路茫茫,我又能去哪裡!”沉思半晌,心頭一橫:“我就不信山中八大高手是鐵板一塊,丹霞子‘踏天’後虛弱至極,他應該不會擅離左右!其他人,哥打不贏還跑不贏嗎?”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拿起材料,去了工房附陣。

容輝要下山遊歷的事很快傳遍了全山,有心人看在眼裡,暗暗嘆息:“得罪了楊家,想少吃苦頭都難,自求多福吧!”容雪和凌霄卻嚇了一跳,一起上門商量:“怎麼辦?”“租片靈田,就呆在山下,哪裡也不去好了!”

“咱現在成了人家的‘眼中釘’,還在人家眼巴前晃悠。要是哪天被人順手拔了,誰還真能說什麼?”屋前桌邊,容輝坐在石凳上端著茶搖頭苦笑:“還是留好後手,遠走高飛吧!”深吸一口氣,囑咐容雪:“你們在山上專心修煉,循規蹈矩,千萬別犯事!有機會給家裡帶個信,就說我出門遊歷了。”不知怎麼,忽然想起韻姐兒,自己還只抱過她一次。口隨心動:“她們……她們,你多照顧些……”一語出口,酸水直往上湧,忙壓下一口氣,拍胸脯移開話題:“有什麼要我帶的,只管開口!”

容雪哪裡聽不出他話中意思,心頭一震,想起一句俗話:“差距越小,才越瞭解對手的強大!”同為修煉者,她已確信楊家老祖若要捏死自己,絕不費吹灰之力,頓如骨鯁在喉:“沒,沒什麼!”目光遊離,心不在焉,眼角卻溢位了一抹淚光。

凌霄也有些不自在,主動問起行程:“想好去哪裡了嗎,還要準備些什麼!”

假車馬者絕千里,假舟楫者絕江河。修煉者短途飛行,中途御器,長途御獸。容輝掂量自身修為,五千裡就算長途。可囊中羞澀,哪裡買得起靈獸。略作思忖,心生一計,當機立斷:“買艘小船吧,我想去南京看看。”

“好地方!”凌霄點頭贊同:“天子腳下,誰敢放肆!”幾人稍作商量,各自散去。

“小年”將近,世家子弟紛紛登途回家。容輝聽說楊家兄妹下了山,長長鬆了口氣。午夜夢迴,一想起往年閤家歡聚,今年形單影隻,心裡就一陣翻騰。索性晝夜開工,累了就睡,不去想這些煩心事。他修為大進,再附陣時,感應更加清晰。幾番權衡,節省下來的材料只多不少。

過年期間,任務一天一交。管事處的書房裡,吳鈞看見坯料上草書般的陣圖,皺了半天眉頭,才擠出一句話:“小輝哥,你可不能破罐子破摔呀!這樣的材料,讓我怎麼往上交!”大有訓斥之意。

“行不行,按標準來,驗過再說!”容輝累得不行,沒工夫和他“打太極”。坐下來端起道童呈上的茶水,張口就喝。待他注入靈力,一一驗明後,才問了一句:“怎麼樣?”

吳鈞驚得目瞪口呆,想起山上的獎勵,直喜得連連作揖:“鬼斧神工,鬼斧神工!”

容輝賣力精簡這些小法陣,只希望那位分管“寶珠峰”的長老能在關鍵時刻想到自己。畢竟自己不是“元兇”,何況死者已矣,活著的人才更有用處。他又和吳鈞寒暄幾句後,仍然領了一批任務,帶著材料回到工房,繼續開工。

日月盈昃,冬去春來,世家子弟過完“元宵”,紛紛回山。待收斂心緒,理順手頭事務,已是弘孝十四年二月。這兩月間,草原上冰封千里,長城內忙著過年,於是衝突漸少,原材料價格也略有回落。容輝賺足一萬兩白條後,果斷收工,開始準備遊歷。

贛江航道,南起贛州,北至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