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這個職業,自己包括至親的人就要有這個心理準備。畢竟“木匠之家”不同於一般幹部家庭,屬於小平同志所說的“先富起來的人”。

回想起來韓博真佩服韓總,他沒什麼文化,不是黨員,連團員都不是,沒多高的政治覺悟。他想法很簡單,兒子當幹部,不能讓人說閒話,早在五六年前就注意避嫌。

想到遠在東海準備“二次創業”的父親和岳父,韓博愣了一下,苦笑道:“不是沒被帶走麼,反而把要帶她走的人給扣下了。”

儘管計劃不是她擬定的,背後又有那麼多人“撐腰”,但作為一個女同志執行這個計劃真需要一定勇氣,而且要做到有禮有節。

林佔臣很佩服從未見過面的“李行長”,不禁笑問道:“小韓,你想好了,就這麼放羅紅新一馬?”

“這話問的,我放他一馬,我是誰,他又是誰?”

韓博點點滑鼠,將一份整理好的文件發到妻子的電子郵箱,不無感慨說:“這件事看似他羅紅新搞得天怒人怨,全思崗都不歡迎他,全思崗幹部都想把他搞下臺,其實沒想象中那麼嚴重,他也沒想象中那麼不堪。

我打電話瞭解過,他在開發區官聲不錯,在發展經濟尤其招商引資上非常有能力。工委書記是市領導兼任的,他是實際上的一把手,作風強硬、言出必行,辦事雷厲風行,許多客商真是衝著他這個人去投資的。

他在開發區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不換思想就換人’。能看出在用人上他有兩個原則,有能力的重用,實在找不到有能力的就用聽話的,至少能把他的意圖貫徹落實下去,這一點在思崗也體現得淋漓盡致。”

“有能力?”

“要是沒能力,市委能讓他出任縣…委書記?”

韓博笑了笑,接著道:“林處,說出來您不一定會相信,出讓絲綢集團股權,侯秀峰書記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很欣賞他的魄力,欣賞他對整個經濟形勢的判斷,欣賞他在資本運作上的能力。思崗要發展,沒資金怎麼行,現在賣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將來就很難說了。”

“但他還是搞砸了。”

“國企改革哪能沒點阻力,侯秀峰書記當年第一次改制同樣是賣,唯一不同的是想賣給思崗人而不是外地企業,結果思崗人沒錢,股份制改革只進行到一半。人走政息,他走之後就沒人繼續推行了,感覺這樣挺好,認為只有虧損的企業才要改制。”

“難道集團效益不好?”

“不是不好,是完全可以比現在好十倍。並且再不改真會不好,真會虧損。”

韓博輕嘆一口氣,補充道:“我每年春節都要回去一次,整個集團給我的感覺雖然紅紅火火,但看到的管理人員越來越多,一年比一年多,辦公樓裡幾乎坐滿了,一個車間幾個副主任,副主任下面還有帶班的。

侯秀峰書記當年好不容易分流掉那麼多幹部,好不容易完成一次瘦身,現在又變得臃腫了,甚至比第一次改制前更甚。坐辦公室的都是些什麼人,全打招唿進去的,管事的比干活的多,這樣的企業有前途嗎?”

先調整幹部,再出讓絲綢集團股權,讓許多幹部的七大姑、八大姨丟飯碗,難怪那麼多人不喜歡他。

林佔臣反應過來,沉吟道:“這麼說他只要熬過這一關日子就好過。”

“差不多,您想想,要是沒絲綢集團這檔子事,誰有機會借題發揮,誰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興風作浪。從現在的情況看,暗地裡搞事的只是極少數幹部,其他幹部要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要麼冷眼旁觀,或許還有一些幹部等著看笑話。”

“可他也不應該拿曉蕾立威。”

“當局者迷,他既不瞭解我和曉蕾,我和曉蕾又在不恰當的時機出現在不恰當的地方,太容易讓人產生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