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雪順著馬道,登上了城頭。

城頭之上,拓跋弘看著回來的稀稀拉拉的重甲騎兵,臉皮一陣抽搐。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而如今近兩千重甲步兵的鮮血,只是換走了對方的不到一百輕騎而已,獵鷹小隊的傢伙卻依舊是毫髮無傷!

“沒有赤虎軍,玄甲重騎真的是無法戰勝的麼?”拓跋弘心中暗歎。

“爺爺!”拓跋雪輕聲喚道。

“雪兒!你怎麼樣,要不要緊?”拓跋弘回頭見是拓跋雪,連忙問道。

“破了點兒油皮,沒有什麼大礙。”拓跋雪輕描淡寫的道。

“那就好。”拓跋弘心中略定,看著城下苦笑道,“僅僅十名玄甲重騎,我們便是毫無辦法,唉!”

拓跋雪看著城下的慘象,心中也是一顫。

臨津湖畔,層層疊疊都是拓跋家子弟的屍體,斷肢殘軀到處都是,鮮血流入臨津湖中,把湖水都是染紅了。

城外撤回來的重甲步兵一個個面色灰敗,雖然勉強沒有潰散,可是每個人臉上都是寫著絕望二字。

重甲步兵身後,是待命的五百名重騎。看著戰場上的慘象,五百重騎一個個臉上也是神色黯淡。

顯然拓跋家的軍隊已經失去了取勝的勇氣,這無疑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更遠的地方,十名玄甲重騎站在那裡,衣甲之上鮮血淋漓。但拓跋雪知道,那不是他們的鮮血,那是她的族人的鮮血。

玄甲重騎之後,則是磨刀霍霍的千餘輕騎。烏林城的輕騎士氣高昂,與拓跋家軍隊的萎靡不振完全不同。。。。。。

。。。。。。

“我拓跋一族,這在臨津城經營無數代,今日算是要完了!”拓撥弘低沉的道,“既然要死,就讓我們轟轟烈烈的死吧!死在這殺戮的戰場上吧!”

拓跋弘站直了身子,鬚髮亂舞,迎著寒風嘶聲唱道:“大青川,陰山下,臨津湖畔是我家。。。。。。”

聽到這古老的歌謠,城頭上下的戰士都是身軀一震!

拓跋雪感覺靈魂一陣顫慄,看著城外的草原,城邊的碧水,一股難言的悲哀從心中泛起,禁不住流下了淚水。

“青川牧羊,湖畔飲馬。青川戲花,湖畔長大。。。。。。”拓跋弘繼續唱道。

拓跋雪微微一笑,淚水奪眶而出,沿著臉頰滾滾而下!

這裡是她的家園,而明日,這裡將屬於別人!

拓跋家族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

輕輕卸下戰甲,露出一襲白色的衣衫,拓跋雪纖足一點,站到了胸牆之上,翩翩起舞起來。

被水浸透的白衣緊貼身體,緊貼在她曼妙的嬌軀之上,裡面褻瀆隱約可見,拓跋雪卻毫不在乎,青稚的小臉上滿是蒼涼之色,站在城頭迎風而舞,如秋日裡的一隻蝴蝶。

“狼煙四起,荒草遍地,青川枯黃,豺狼遍地。。。。。。”拓跋雪且歌且舞,曼聲唱道。

“干戈四起,餓殍遍地。臉兒枯黃,仇敵遍地。。。。。。”城頭上下,一個個戰士握緊武器,低沉的歌聲在臨津城上回蕩。

“良弓休藏,白刃如霜,我等男兒,齊上沙場!”拓跋弘嘶聲長嘯,聲音直上九天!

城頭之下,數千人齊聲迎合,聲勢悲壯。

重甲步兵們眼中染著火焰,重新集結在了一起,排著整齊的陣型,大步向著獵鷹小隊走去。

在他們身後,五百名重騎催動戰馬,緊握戰槍緩緩地開始加速。

他們都是臨津城的戰士,都是拓跋家的男人。

既然滅亡已經不可避免,就讓一腔熱血來留住這最後的尊嚴。

就算是死,也要像男人一樣昂首死去!

“我若死,你再來。你若死,他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