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歸問,她其實心裡有數,知道姚氏八成是為了姚灼素來的。

&ldo;我是過來跟你們道謝的。&rdo;果然姚氏喝了口熱茶,蒼白的臉上浮起一些血色後,就將帶過來的籃子推到她面前,輕聲道,&ldo;我們母女的底細,沈先生你也曉得,手裡沒什麼像樣的東西,只能聊表心意了,還請你們不要嫌棄。&rdo;

郗浮薇朝籃子裡掃了一眼,是幾幅繡件,雖然都不大,但料子都是極好的,一看就是將鄒府賞的衣料裡最好的那部分拿了出來用。

姚氏的繡活相當出色,這幾幅繡件花鳥魚蟲都有,神態各異,栩栩如生,細密的針腳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絕非倉促趕工。

算算時間,估計是從女兒出事後就開始繡的……不,也許這些是早先就繡好了的,只是未必想到女兒出色,乃是為了派其他用場。

比如說拿出去賣了給女兒攢嫁妝?

郗浮薇有片刻的默然,其實聽說姚氏過來,她都做好了被這位姑姑指著鼻子破口大罵的準備了。

畢竟姚灼素雖然不是她害的,甚至要不是她跟沈竊藍提起來,只怕那女孩子這會兒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甚至是否還能在人世……徐景昌看著貌若好女,心腸可一點都不柔軟,玩膩的女子,轉手送人的有,一怒之下打死的也有,作為永樂帝格外偏愛的子侄,《大明律》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就是個擺設。

但要不是郗浮薇,又或者說,要不是沈竊藍,姚灼素也不會在年前跑上門來。

她不來,也不會被徐景昌逮到。

這件事情罪魁禍首當然是那位定國公,可那是沈竊藍都要客客氣氣對待的貴胄,姚氏再恨再怨他又能如何?

如果姚氏遷怒沈竊藍跟郗浮薇的話,郗浮薇覺得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理解歸理解,讓她因此承受姚氏的指責……她也未必肯。

本來都已經預備好跟姚氏理論到底,誰知道姚氏一不哭二不鬧的,反而還送了謝禮來,這份通情達理的勁兒,倒是弄的郗浮薇不好意思了,訕訕道:&ldo;這事兒……也是我們不防備,叫姚妹妹受委屈了。姑姑不怪我們就好,怎麼還能要姑姑的東西?&rdo;

&ldo;冤有頭債有主。&rdo;姚氏平靜道,&ldo;害了灼素的人雖然非同尋常,以至於我們母女只能自嘆苦命,可這到底不是你們的錯。那位你們也不是很得罪的起,卻還是將灼素要了下來,還幫忙遮掩……我怎能不謝你們?雖然我大字不識幾個,可善惡對錯還是分得清的。&rdo;

她這麼明事理,郗浮薇心中越發嘆息,只是徐家兄妹有個好爹,委實動不得,所以這會兒想說幾句安慰話都無從說起。

好在姚氏無意久留,將東西送到,表達了感謝,沒怎麼坐就走了。

說是打算趁著這會兒還在正月裡,鄒瓊若幾個不用上學,多做點針線。

&ldo;幾位小姐很是想念沈先生。&rdo;郗浮薇送她出門的時候,她說道,&ldo;尤其是前兩日有親戚過來拜年,差不多年紀的表小姐,出題難倒了幾位小姐,小姐們都說,要是沈先生在,一準兒可以解開。&rdo;

&ldo;我也很想念幾位小姐。&rdo;郗浮薇笑了笑。

說起來也是慚愧。

她之前進入鄒府,是打著給鄒瓊若她們幾個做女先生的幌子。

但實際上,花在鄒一昂身上的注意力估計都比這幾個女孩子多。

難為她們還記得自己。

姚氏走後,於克敵過來詢問經過,聽完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