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頭髮,又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牙齒。

“我都有好幾天沒看到他了,這不趁買菜的時間出來陪陪他,約會呢。”女人又笑。

“姑娘,你談朋友了嗎?”女人將兩隻粗辮子摞到胸前問小心。女人好象不跟小心聊點什麼,對不起那兩瓶礦泉水似的。

小心搖了搖頭。

“我兒子也沒談,我們都要他大學畢業後再談,在大學談朋友聽說很花錢的,我怕我倆掙不了足夠的錢給兒子,大學生麼,還愁沒有物件。”

“是呀,阿姨,你兒子很聽話。”小心在想象阿姨的兒子,頭髮染了嗎?經常上網嗎?隔額三差五下館子?現在有多少大學生不是這樣呢?小心的表姐才上大二就跟同學同居,說不定阿姨的兒子也是這樣,只不過瞞了他的父母。也可能不會吧,看他們的父母勤勞樸實樣,他們的兒子也應該很懂事聽話呀。聽話,像小心和她的父母,不也經常為一些小事鬧彆扭嗎。阿姨的兒子進了大學,慢慢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除了一些物質和血緣的維繫,在精神層面上他們有多大的溝通呢?

一隻大鳥狀的風箏在小心的頭頂悠閒地徜徉,放風箏的小孩在父母的幫助下,興奮地尖叫,彷彿一切都不存在了,除了手中的線和藍天上的風箏。承載小心童年記憶的有這種快樂嗎?如此簡單卻又如此真實。在草地上打過滾嗎?玩過泥巴?在樹林中追過蝴蝶嗎?與別的小孩子打過架?被同學欺負過一回也好呀,可小心回憶裡沒有這樣的結。在幼兒園遊戲,處處在老師的監督之下,還要排隊。背詩詞,彈鋼琴,學外語,現在想來,連玩都要排隊,像生產拉鍊的流水線一樣,那還有樂趣嗎?所有的一切都要用數字來衡量,大人的目的是小孩最後的結果,誰來稱稱,我們的快樂有多重。

小心十三歲時要求父母買了一個帶軌道的火車,那時小心早已不玩玩具了,連女孩子喜歡的布娃娃小心也只在睡覺的時候抱一抱。可小心痴迷於這套玩具,因為塑膠軌道可以隨意重組、延伸,隨時改變方向。小心將鐵軌處理成一個大大的弧度,火車雖然爬行緩慢,但方向和路線是小心設定的呀,一次又一次,小心想透過這種方式思考,表達,但不能清晰化。

那誰身上沒有拉鍊呢,這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問題。

小心收回了思緒,她想出了一個辦法,可以單獨地問問撿破爛的阿叔身上有沒有拉鍊。

小心想到爸媽的工廠找點廢舊的物品送給他,不,還是買給他吧,送和賣對於一個撿破爛的人經濟上有很大的區別,對他們的心理或自尊能有影響嗎?小心覺得很重要,許多事情的面孔給人一些模糊的猜測,如果無意識的舉措或言行不自覺地給予了對方傷害,這種傷害的結果或許也是不可饒恕的。

可憐的小心!

人的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誰會給你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思考這些問題呢?撿荒的夫婦生存對他們來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他們也有希望呀,眼前的希望就是多掙點錢,包括用撿破爛的方式,遠一點的希望都在他們的寶貝兒子身上呀。你還是送給他們吧,他們的感謝或許更強烈更真實。

“阿姨,我那裡有些工廠的廢料,你讓阿叔去拿吧。”女人說起兒子話題很多,可小心的心事始終掛在那上面,她想早一點揭開謎底。

“好呀,姑娘。”女人雪白牙齒又露了出來。她一邊推打自己的丈夫,一邊問小心:“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小心。”

女人在拍打男人後背的塵土,男人睡眼惺忪,似乎剛從一個甜美的夢中醒來。

“小心?”女人的表情似乎很誇張,應該是那種在鄉下性格開朗樂善好施的鄰里。“你父母很有文化吧,這麼好聽的名字,我兒子叫有富,是不是很土氣?”

“哪裡,有富,說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