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採茗喜滋滋的與他戴上義甲。芳華懷抱琵琶,坐於蓮花秀墩之上,略定了定神,左手按弦,右手拇指一挑,果然是聲如金石。芳華面上已有喜色,一曲小窗私語緩緩奏來。

此時正值暮春,金烏偏斜。房舍四周那一叢叢一簇簇的茉莉花,隨和風搖曳生姿,默默吐露著芬芳。諸中貴忽聞此曲,或踱出房來立於廊下聆聽;或停下了嬉鬧,只管怔怔的想起心事來。

這曲子雖纏綿委婉,卻一聲聲傳到了別院。引得一眾家人,靜心留意的側耳傾聽。

九江立在樹蔭下,猛回頭,正望見晴池靠在門框上,微合二目,似有陶醉之意。平日冷若冰霜的面容,此時看來卻有別樣之溫柔。

琴聲漸漸隱末在暖風中,花香裡。時鳴與採茗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直到芳華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這才如夢方醒。採茗撫掌讚道:“真乃神曲妙音也!公子好技藝。”芳華笑道:“此曲乃前朝一位小吏之妻所做。雖不能與大家相比,拿他來試琴音卻是極好的。”採茗道:“還是公子彈得好。”芳華輕笑道:“這曲子譜的好,前後幾位先生教的也好。故而,你今日才有這般耳福。”時鳴笑道:“再想不到,三公子竟十分的懂琵琶。”芳華低首垂目,望著琴頭盛開的茉莉道:“未必。他定是找了位在行之人,一路前去的。三哥向來心高氣傲,慣不會低聲下氣的去求人。唉,著實難為他了。”一面說,一面親自將琵琶包好。

晚飯擺在了紫萍湖的水榭之上。此時天尚未黑盡,炫麗的晚霞,襯著兩岸黃綠相間的金絲垂柳,很是明豔。家人女使們抬了五六層高的描金食盒,順著湖心的九曲浮橋進到水榭中。芳華正瞧著人掛宮燈,這會子見上了菜,忙走過來安排擱放。

郡王府典膳名喚鄭仲,約二十三四歲,穿戴著正八品的官服忙前忙後。忽然蹭到芳華身邊低語道:“四公子,我少時便回家去了,免得又被大公子拉著往死裡灌。”時鳴在一旁忍不住好笑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你當初逞能,非要與大公子一比高下?如今三公子高中,二公子歸家,這等的好機會他豈肯錯過?不妨事的,我揹你回去便是。”鄭仲橫他一眼,只向芳華作揖道:“四公子,家中委實有事,須得我去料理。我家娘子……”芳華不等他說完,便已笑彎了腰,捂著肚子道:“他們說鄭典膳懼內我只是不信,原來……哈哈哈……原來果真如此。”一面說,一面靠在時鳴懷中喘氣道:“瞧你這模樣兒,竟不像是怕大哥灌酒,倒像是……哈哈……像是怕回去晚了,娘子家法從事。罷了罷了,你自去吧。”鄭仲面上一陣發燙,急急的謝了轉身便走。時鳴搖頭笑道:“這便是我們不娶娘子的好處呢。”話音未落,卻見芳華指著前面叫了一聲,隨即便跺著腳的大笑起來。

時鳴一看,只見浮橋之上,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過來。大公子林溪老鷹捉雞似的,將鄭仲抓在手裡。那鄭仲此時面比苦瓜,蔫頭蔫腦的隨眾人蹭將回來。

因郡王府沒有正經的女眷,倒也不必拘束什麼。令德父子與寄優,瀚海,郡王府典膳鄭仲,教授柏展坐了首席。時鳴同二位總管,並府中有頭有臉的管事們坐了次席。家將們坐了三席。

令德將瀚海向眾人做了介紹,說是要長留他在此居住。叫好生照應著,不可輕慢了。眾人連聲答應,過來向瀚海敬酒。一則,瀚海雖勉強算得上半個主子,畢竟是寄人籬下。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自己初來乍到,萬不可將他們得罪了。二則,他到很有些酒量,竟是來者不拒。令德怕他受不住,忙親自出來為他擋酒,眾人這才丟開了手,轉而向三公子敬酒來。

晴池雖性子冷淡,但今日畢竟與往日不同。見眾人都奉承自己,心下很是得意。與父親面前不敢做的十分明顯,只含笑飲酒不提。

東城早將鬍子颳去,換回了正經裝束。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