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恍惚起來。這孩子越大,神態便越發的酷似那人。世間怎會有這等奇事?明明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偏偏生得有幾分相像,神態韻味如更是出一轍。

鳳簫撐著身子緩緩地坐起來,抓了一旁的書狠砸過去道:“你吃了酒便不顧人的性命?你吃了酒便要……便要淫辱你的親生兒子嗎?”藍橋猝不及防,慌得向前捂住他的嘴,一半哀求一半威脅道:“我是罪無可恕,我……我是該下地獄。鳳蕭,鳳蕭啊,你若吵嚷的人盡皆知,我固然身敗名裂,這個家……這個家也就完了。你對兩個弟妹是極疼愛的,為他們想想吧。錦奴尚未嫁人,鳳弦……鳳弦如今是太子伴讀,他的前途不可限量。還有你自己。我固然一死死有餘辜,他們兄妹如何看你?世人如何看你?你以為他們會同情於你嗎?哼哼,他們只會將你看作與我一般。只怕你那時反不如我。”鳳簫無力掙扎,漸漸的變了臉色。藍橋眼見著不對,忙鬆開了手與他揉著胸口,一面低聲呼喚。

鳳簫大喘了幾口氣,斷斷續續的道:“你既這般的恨我們母子,為何還要……還要去救她?為何不將我溺斃……或是……或是送人?竟要生生的羞辱與我?子叔藍橋,你……你我之間還算是父子嗎?”說罷使力推開藍橋的手,哭一陣又笑一陣,轉過臉來接著道:“十六歲之前我把你看做慈父。自遙度別院那夜,你我父子緣分便盡了。”藍橋滿面羞慚,垂手立於榻旁任他責罵。

鳳簫聽著外頭風雨之聲,陡增悽楚之感。心中既恨且悲,又有幾許無奈。只是那眼中,卻再也滴不出淚來。

藍橋聽他聲音嘶啞,將茶捧至他唇邊。鳳簫厭惡的別過臉去,平靜了會才道:“你一再表白對我娘用情極深,對她的死恨不能以身相代。又說我與她長的一般無二,這才酒後……”說到此,那脖頸上的青筋猛地暴出來。抽了幾口氣才道:“你對我一而再再而三……我問你,你每次叫的‘啊愨(que)’是誰?你……你拿我們母子竟做了他的替身嗎?”

藍橋聽得又驚又怒瞬間變了臉,一把掐著鳳簫的脖子,嘴貼著他耳邊,儘量壓低了聲音咬牙道:“他也是你叫得的?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我便……”鳳簫兩腿不能動彈,面上漲得通紅。掙扎間抓破了藍橋的手背,眼神鄙夷的望著他。

窗戶被猛的吹開,涼風夾著雨點濺在藍橋的臉上,使他從暴怒中豁然醒。望著那猙獰的手印,藍橋頗為心痛,抖著手指輕撫道:“鳳簫,日後莫要再提這兩個字了。我……我會加倍好好待你的。”鳳簫伏在榻上嗆咳一陣,嘿嘿地冷笑道:“據我看來,你是……咳咳……你是多年求而不得。只怕還是一廂……咳咳……一廂情願。他……他也是個男子吧?我比娘更像他?你為了他連人倫綱常皆不顧了嗎?他是誰?他究竟是……”話未講完,早被藍橋狠狠地甩了兩記耳光在臉上。又扯了他的頭髮道:“你若想與我同歸於盡,好,很好。就拉上鳳弦,錦奴,還有你大娘一起陪葬吧!”說罷推開他悻悻而去。

鳳簫擰緊了拳頭,有些口齒不清的道:“子叔藍橋,我只留著這口氣,看你是如何的遭天譴!”屋內的燈被吹得忽明忽暗。那原本平靜無波的眼中,此刻卻恨意濃濃,如同燃燒的兩團火焰。烏黑的長髮遮住了眼角,竟顯出些許的妖豔來。

且說令德回至府中,在書房內吃茶沉思。想著左相家的大衙內,那神態舉止似乎有些眼熟,究竟像誰卻又無法肯定。

正想的入神,何總管親自領著憶昔走進來。

只見那憶昔頭戴軟腳幞頭,身著綠色忍冬紋盤領宮服,一手執了拂塵含笑與令德見禮。令德陡然見著他先是一愣,隨後面露驚異之色,張口結舌的杵在那兒忘了答話。

憶昔叫退了何總管,伸手拍了他一把道:“郡王怎麼了?”令德“啊”了一聲道:“你可曾見過左相的大衙內?”憶昔搖頭道:“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