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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晴池一向對自己的容貌功夫很是自負,今日見著了鳳弦,不覺有些自行慚穢起來。忽然又想,他是文官之子,不過能吟詩填詞,耍耍嘴上的功夫罷了。一個男人,要那麼漂亮的臉蛋兒做什麼?又不是做小旦的戲子。想到此將鳳弦瞥了一眼,微微挺起了胸膛。
時鳴在後頭看得明白,卻又不好上前。飛鸞慢慢走至鳳弦身邊,一手扶了他的肩,一手將飄落在他頭上的樹葉拿下。豈料,鳳弦像是在躲避一般微微的一側頭。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芳華正朝這邊張望。飛鸞心中已十分的不悅,面上卻依然帶著笑,故意附在鳳弦耳邊道:“你這左家‘哥哥’果然別有一番味道呢!”鳳弦唯恐旁人聽去,垂下手來暗自扯了他一把。
一時來至雁影齋,飛鸞嫌屋中氣悶,命人將桌椅挪至外面的瓢香藤下。芳華見頭頂架上一片油綠之間,或深或淺的紅色花朵競相綻放。那花冠形似漏斗頗為碩大,無風之時也能聞到陣陣馨香。因問鳳弦這是什麼花?鳳弦道:“此花原生長與依丹國中,喚作‘飄香藤’。”他見芳華喜歡,順手便要在垂下的藤曼上摘一朵與他。芳華趕緊拉著鳳弦的衣袖笑道:“長得好好兒的,何苦去摘它下來?讓它與家人分離。我縱喜歡,只遠遠的看著便好。”飛鸞放下茶杯,就近摘了一朵,放在鼻端聞了聞道:“難道四公子房中從不插花嗎?”芳華望著他手裡的花,抿了抿唇道:“花草或在水中,或在泥裡生長。縱然那花瓶價值連城,也不是它的正經歸宿。那插在空瓶中的花,如殘臂斷肢一般。臣不以為美,所以房中一年四季皆不插花。便有花,也是盆栽的。”飛鸞不以為然的道:“人都說出家人最是慈悲,卻也要插花供奉佛祖。還有那香料,婦人用的香粉,頭油,胭脂,吃的糕餅,哪一樣缺得了這些?便是你身上的茉莉香,不也是將那花瓣兒揉爛搗碎,取其精華製成的嗎?若依四公子的意思,豈不是人人都在荼毒生靈?不過草木耳,四公子未免有些太矯情了。”說罷,將那嬌豔欲滴的,尚帶著露珠的花朵扔在了地上。
芳華不明白,起先還對自己大加讚賞太子,怎的頃刻間就變了臉?本想忍耐些,可到底心下不服,上前兩步正色道:“殿下,話不是這等講。世間萬物自有存在之意義。比如六畜,原是供人食用的。只要不以虐殺取樂,吃他們便不算是罪過。再如殿下方才所說,固然是有理的。若是……”一面說,一面蹲下身子拾了那花在手,用指尖挑去上面的塵埃,起身道:“若是為一時興起,或是賭氣,而去糟蹋這些花草,那便是大大的罪過了。”飛鸞含笑聽他把話講完,兩眼定定地望著他半響不作聲。那芳華平日性子雖還算委婉,卻不是個怕事的,一般的望回去,面上毫無畏縮之意。
晴池將飛鸞與鳳弦望兩眼,心下微微一陣冷笑,開口道:“各自想法不同原也沒什麼,殿下不要見怪才好。”飛鸞眼珠在他身上一轉,道了聲無妨。東城在一旁拱手道:“殿下不知,臣這兄弟一向與別人想的不同,這個還在其次。皆因他多病,臣的父親委實太憐惜寵愛於他,不許他隨意到外面玩耍。因此,他便最見不得困於籠中之鳥。常說:‘自己困住就罷了,何必又去尋個雀兒來一同關著?我看它在籠中,就如看自己是一樣的。’所以,臣家中從不豢養鳥雀。”鳳簫聽得含笑點頭,此一番話正合了自己的心思,對芳華又多了幾分喜歡。飛鸞吹了吹杯中浮葉道:“如此說來,你們家怕是連貓狗也不會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