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是她唯一的紀念。

在畫像之前,還有一座香爐,其中積滿了香灰,想來袁紫衣和她的孩子,經常會給畫像上香的。

“獨具神韻,這張畫像,竟似都要產生一絲靈了?”

李安觀察良久,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這方茅廬不受天地的限制束縛,所以,廬中之人的思念,念力的持續注入,久而久之易成夢魘、思倀等物,但袁紫衣也明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停了下來。

畫像終究是畫像。

畢竟,就算這張畫像真的產生了靈智,也絕對不再是長生者本人了,就算那靈具備和長生者一模一樣的音容笑貌、性格神韻,也終究只是她思念的產物而已。

“此地超脫歲月之外,也就意味著,我在這裡修煉多少歲月,出去茅廬之後,都還只是一瞬之間?”

李安有些激動。

他現在最缺少的便是時間!

毫不猶豫,便在這方茅廬之中修煉起來。

黑白磨盤演化出來,從其中似乎流淌出無盡的氣息,那是仙道與魔道在並舞,是生與死在共振,是光明和黑暗交織糾纏不休,是存在和空虛互相滲透……

從生與死,毀滅與存在之間,竟似可以演化這世間一切相對的存在。

也可以說,毀滅與存在,生與死,本就是這世間最根本的力量,仙道只是生命的形式,魔道只是死亡的異化,光明是世間造物的毫芒,黑暗是一切死亡後的象徵……

當領悟了生與死,便能通一切法。

當明白了存在與毀滅,便能破一切術。

這種狀態玄而又玄。

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茅廬雖然不受世界一切力量的影響,但卻能感知外界,秋風吹起,春雷響徹,山間的秋雨不知溼透了多少場星穹,茅廬上的積雪映照了許多個月夜。

隨著李安修行,生死磨盤似乎鯨吞了天地間的一切,就連這座茅廬,都在漸漸失去那超越一切的力量。

長生者庇護此地的力量,也已經被李安給煉化吸收了。

終於,某一天,一縷香風撲打在已經破舊的窗戶,窗戶木框隨之吱嘎一聲,掉落在地,聲音讓李安緩緩醒來,他嗅著風中月季花的香味,睜開了眼睛。

目光所及之處,整棟茅廬已經腐朽,木質的桌椅上多了許多蟲眼,地面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

當這個茅廬的力量被李安吸入自身的生死磨盤之中,這個茅廬也就不再特殊,只是當世天地間一座在普通不過的房屋而已了。

李安長身而起。

“多謝。”

雖然此間主人早已消逝,但他還是道了一句。

茅廬內已再無他物,倒是那張快要誕生出靈的畫像依舊,李安略一思考,便將畫像給取了下來,收入囊中。

或許還會有用。

長生者已逝,他的妻兒也已經埋入墳墓,這張畫像中誕生的靈與長生者並無關聯,留在此地,說不定有朝一日還會化作禍害,李安取走並非不敬。

更何況,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安已經是長生者唯一的傳人。

也是這世間唯一一個知曉長生者全部過往、所有歷史真相的見證者了。

推開門,走出茅廬,一片月季瘋長,李安採下一捧,到了袁紫衣的墳墓前,放在墳頭。

將三座墳墓周圍的雜草等一一清掃,然後李安轉身離開。

他走後不久,那座已經失去了神力的茅廬,在山風的吹拂之中,終於支撐不住,吱嘎一聲,大梁斷裂,倒塌在山野之間。

……

李安的第一目標,並非厲山。

現在,他的修為已經金仙圓滿,可以突破到太乙金仙層次。

需要太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