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跟青珞勢不兩立,這次居然會關心青珞的傷勢,實在是不可思議。很快他又想起,以前母親每次提到青珞,必然是「男狐狸」長,「男狐狸」短,這一次居然沒有口出惡言。

他忍不住問道:「娘,那天的情形究竟如何?你平時上香不都是往萬佛寺去的麼,這一次怎麼想起去南山寺?還帶著青珞一起去。」

林夫人臉色一變:「那男……那個青珞沒跟你說什麼?」

「沒有。」那天荊如風從山上將兩人救回,青珞已然昏迷不醒,緊接著林夫人又臥床不起,唯一能說話的小石頭年紀幼小,說也說不清楚。是以那日的情形,竟至今誰也不知。

林夫人呆了半晌,她本以為青珞定然是要告狀的,想不到青珞居然什麼也沒說。她又問了一句:「他真的什麼都沒說?」

「娘,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另有別情?」

「那也沒什麼,不過就是遇到山賊,把我們大家都衝散了,後來就遇到了如風……哎呀,我頭有些疼,你扶我回去吧。」

林子驄只得扶著母親起身。

林夫人怕他再追問下去,連忙轉移話題:「那些山賊抓到了嗎?你可曾報官?」

提到山賊,她臉色發白,顯得心有餘悸。

「請孃親放心,那些不是山賊,我已經查到他們的底細,交給官府嚴辦,他們再也不能為惡了。」

「不是山賊?」林夫人的臉上驚疑不定。

林子驄嘴裡閃過一絲冷笑:「不過是些商場上的宵小之輩,正當手段贏不了我,就使出這些歪門邪道來了,您放心,再也不會有下一次。」

林夫人兀自憂心忡忡:「你讓我怎麼放心?兩年前你在淞陽的時候,就是遭人伏擊,險些連命都沒了。子驄啊,生意上的事娘不太懂,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千萬別把事情做得太絕。」

林子驄微笑道:「孩兒省得。」他嘴上答得謙恭,可看他神情,卻是半點沒放進心裡。

林夫人還是對自己兒子有些瞭解的,還想勸誡:「你……」

「孃親請放心,孩兒自有主張。」林子驄的態度還是很恭謹,語氣卻有不容辯駁的氣勢。

林夫人嘆了口氣,忽然感到有心無力。她丈夫早逝,兒子從十幾歲起就獨立承擔家業,這些年來,表面上她是主母,其實家裡的一應大事都是林子驄在操辦。只因林子驄對她極是孝順,有命必從,而她本身嬌生慣養,處世不敏銳,這才沒有察覺其實不是兒子圍著自己轉,而是自己在跟著兒子走。

近來在男寵這件事上,林夫人終於看到了兒子的堅決。起初她以為林子驄必然會聽從自己吩咐,將青珞趕走,可如今使盡了招數,竟然不能撼動林子驄半分。

這次歷劫重生,林夫人竟有些想明白了:自己在林子驄心目中的地位也許並不如想像中那麼重。

默默無語地走到臥室門前,林夫人抬腳進門,忽然:「那個叫什麼青珞的,你若是真喜歡他,就不妨叫他留下吧。」

林子驄一呆,停下腳步。

林夫人嘆了口氣:「如今你大了,孃的話也聽不進去。我就是千般不願,你若是打定了主意,我也沒辦法。既然如此,就隨你的意好了。」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可有一點,將來你是一定要娶妻生子的。咱們林家這麼大的家業,豈能拱手讓人?況且五代單傳,也不能斷送在你手裡。」

林子驄揣測母親心意,這一次只怕是真心應允了,不禁大喜:「謝謝娘,阿端聽了一定很高興。」

林夫人一怔:「阿端是誰?」

林子驄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我是說青珞,他知道了一定會對娘感激涕零。」

林夫人哼了一聲:「他感激我?他心裡罵我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