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來看一眼時間,目光同時停留在懷錶裡的家人照片上,他和妻子在兩邊,兩個孩子在中間。

這是他的全家福。

他想念自己的女兒和小兒子,他想念自己的妻子,默默將懷錶湊近嘴畔親了一下。心裡有種說不出酸酸的感覺,眼睛裡不忍的泛著淚光。

戰爭是如此殘酷。

此刻的他真是愈發能夠感覺到這種殘酷,宛若在人類世界的地獄之中。

在亂箭作戰中,第一集團軍的主力將從報恩郡出發強攻尚州,第10山地步兵師則要從永同郡出發進攻金泉。在第2空降師的配合下切斷日軍北上支援尚州的可能,隨後繞道進攻漆谷,還是要配合主力部隊作戰,切斷日軍支援龜尾的線路,兩次都是攔截戰,並且在兩次作戰期間基本沒有時間接受補給,中央軍部的計劃是安排第243空運師在三天後的下午3時至5時空降一批物資補給,只有3個適合的空降地點,他必須在後天上午之前將準確的空降點,也是他能抵達和控制空降區彙報上去。

譚政甫的任務就是接應物資,提前佔領及防守空降區,在此之前還要配合1團佔領金泉。

每一場戰役都是這樣,所有基層指揮官都有不同的任務,相互密切的配合起來就是一場戰役,一個點出錯就意味著更多的錯誤和失誤,整個第二集團軍有755個營長,那就有755個分部作戰計劃,所有人的計劃都是相互關聯的,一個環節對應一個環節。

雖然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計算過的,可在實際的戰爭中很難有哪一個計劃是能順利完成的,總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情況,軍部聯合作戰參謀部和東北國防軍參謀部,以及第二集團軍參謀局都會犯錯,甚至連基礎的情報都有錯。

營部裡已經提前做好了一切準備,譚政甫只是靜靜的等待時間,第22、23輕裝甲師負責進攻尚州,他們要等到晚上才會全營出擊,作為先頭部隊襲擊日軍在高地上的幾個前沿陣地,為第2團開啟向金泉滲透作戰的道路。

雖然不用參加第一天的正面進攻,但整個營部還是要儘可能地藏身在工事中,因為日軍的炮火也能打擊到他們的駐區。

日軍的炮火零星的打過來,天空中是戰機的呼嘯聲,譚政甫坐在戰壕裡,在他這一級通常沒有所謂的指揮所,所有的指揮都是在前線同時進行,他的副營長是福建人陸仁麒,兼任教導長,參謀員是江蘇人吳諍。

他們三人就是營部的三位“總指揮官”,因為都不是畢業於最熱門的中央軍院和遠東軍院,他們有時也會一起自嘲是二流軍院出身的王牌師小營長。

吳諍在參謀局那邊查詢最新的情報,中午才能回來,譚政甫和陸仁麒兩人一起屯身在戰壕裡,坐在泥地裡抽菸,嘀嘀咕咕的談著後面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

意外總他媽的在所難免。

這話是傅作義的口頭禪,如今的第二集團軍上下皆知。

下面的幾個連長對夜間偷襲日軍高地的戰術安排不是很滿意,士官們都很清楚,這種事簡直是最冒險的,可大家只能接受這一安排,譚政甫能做的就是先派兩個偵察隊過去摸清楚情況,空軍也派遣航空偵察機,儘可能為他們提供最清晰和全面的航空照片,供他們參考。

雖然空軍奪取了整個制空權,完全壓制著日本陸軍航空隊,但高空偵察機的數量畢竟有限,也不可能每天24小時不停的偵察拍照,通常各部隊的前線情報在每週才能更新一次。像現在這樣的特殊情況,每三天就會更新一次航拍情報,這對基層部隊指揮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資料。

在最新的航拍情報出來之前。譚政甫這邊是不能擅自出兵的,他只能默默的等待下去。

一直等到了中午,在吳諍還沒有回來之前,譚政甫已經覺察到日軍的火炮反擊頻率大幅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