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待生死的。”楊聞念說,“所以我說,只有人類自己有資格審判人類,這些喪屍不行,你不行,神也不行。”

“可笑。”少女輕蔑地笑了笑,“你可曾知道真正的神明擁有何等偉大的力量?尼德霍格便是真正的神,它的力量足以毀滅世界!它審判人類,又何須你們的同意?”

“我當然知道。”楊聞念攥了攥拳,“所以我更加肯定,神明也沒有資格審判人類。”

“天上的神,從沒有資格審判地上的人。”

少女有些語噎,她知道真正的神明是多麼偉大的存在,所以她高貴而又卑微,她在人與龍的世界裡高貴,但在神的面前卑微。但面前這個傢伙卻很奇怪,他即使面對著自己、即使說著神明也不曾低下過頭顱,彷彿無比驕傲,但卻又永遠是一副謙卑沉靜的姿態,讓人猜不出他究竟把自己擺在一個怎樣的定位上。

“你把自己看作人類的英雄?你為人類的身份而謙卑,又為英雄的身份而驕傲。”少女問,“你覺得英雄是不死的?所以你會說人類的生死觀念和龍族不一樣,龍族需要的是真正‘不死’的王,而從不是另一種角度‘不死’的英雄。”

“你說錯了,甚至與你說的相反,我為自己人類的身份而驕傲,又為英雄這兩個字而謙卑。”楊聞念說,“因為我不是英雄,我從不是英雄,我只是那一萬個人裡最幸運的一個。”

“哪裡幸運?”少女猜測,“你很幸運地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不,我幸運地活下來了。”楊聞念搖頭,“對我們這種人來說,能活下來便是最大的幸福了,不是嗎?”

少女愣住。

過了幾秒,她才笑出聲來,“是啊,對於我們這種人、這種龍來說,能活下來便是最大的幸福了。我一直看錯了,其實你和我是同一種生靈,真是幸會。”

酒德麻衣覺得少女的這句話很難理解,“你們……是哪一種生靈?”

“在權與力的金字塔中往上爬的生靈。”少女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她坐在賭桌上,兩條腿蜷曲在懷裡,竟有一絲楚楚可憐,“我們都踏著屍骨往上爬,也許終有一天我們也會變成屍骨,你知道為什麼嗎?楊聞念?”

“因為最高的神座只有一個。”

少女笑了笑,“所以你也是為了登上那個神座所以才這麼堅定地往前走嗎?你是我見過意志最堅定的人類。”

“不。”楊聞念輕輕笑了,“我爬上去的唯一動力是把那張唯一的神座摔得粉碎。”

“這個世界不需要神明,從來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