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醫務室彷彿在一處山洞裡,總之出去了也到處都是石壁。

楊聞唸對這裡很熟悉,越走越深,逐漸路上再也沒有人對他躬身致意,再也沒有人恭敬地為他讓出路來。

因為其他人沒有資格走到這麼深的地方。

推開厚重的石門,他走進了最中心的一個房間裡。

那個老和尚正侯在這裡,坐在長方形的石桌邊,右手邊是一個面容沉默的中年人,戴著白色的頭紗,領口用金線繡出新月符號,像是阿拉伯人。

石桌邊一共六個座位,但除了楊聞念,只有印度老和尚和阿拉伯中年人兩個人真正出席,其他三個座位上擺放著巨大的螢幕,螢幕上映出三個人影來。

楊聞念走到主座邊,除了他正對面螢幕裡那個戴牛仔帽的胖子仍吊兒郎當地坐著以外,其他所有人全部肅然起立,對楊聞念這個‘守墓人’展示了最高的敬意。

“師傅,你就沒必要了吧。”楊聞念看著左手邊螢幕裡的人,無奈地搖搖頭。

那是一個神采奕奕的老人,看面容應該是很老了,但是身軀依然挺拔,灰髮留長束在身後,一身樸素的練武服。

“聞念,這是規矩。”老人笑了笑。

“得了吧,李書文。”坐在楊聞念正對面位置的中年胖子嗤笑出聲,“一百年前和我們打交道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講規矩呢?”

“那時候你們是侵略者,我為什麼要和侵略者講規矩。”李書文雙手背在身後,冷冷地掃過那邊,“守夜人,敢不敢和我打一架?我只用一隻手!”

“屁!你這個‘執劍使’在混血種世界的稱號是‘東方武聖’,就算只用一根手指我也打不過你!我才不幹呢!”

守夜人把身子往椅子裡縮了縮,“好了,快開始吧,我很想知道為什麼要召開緊急會議。”

李書文旁邊那張螢幕里約摸十六七歲的少女看向楊聞念,“是的,守墓人冕下,我們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就都坐下吧。”楊聞念招招手,率先坐下來,他凝視了一圈所有人。

埋骨地1組,曾經還叫長老閣,後來在某次機構變遷中更名成了1組。就像秘黨變成了卡塞爾學院,秘黨的長老會變成了校董會一樣。

最開始這個機構裡只有五個人,也就是除了守夜人之外的其他五個席位,這五個席位的持有者全部都是和楊聞念一樣,百分之百純血的人類。直到後來,不得不和混血種打交道後才新增了守夜人這個席位。

等到所有人落座之後,楊聞念開口,“今天的一場無關龍族的活動中,死侍襲擊了我們的莊園,目前確認死亡的有12人,還在急救的有超過30人。”

眾人陷入沉默,在真正的戰爭尚未開始的現在,這不可謂不沉重的損失。

只有守夜人癱在椅子裡喝著威士忌,彷彿一切都和他沒關係。

“但這不是本次會議最主要的事情。”楊聞念說,“在死侍襲擊莊園的同時,有一個傢伙目標明確地找上了我。不然讓我趕過去支援的話,我想傷亡數字會是0。”

“誰?”螢幕裡的少女問,“既然目標明確,就說明他知道冕下的身份,知道冕下身份還敢找來……難道他是?”她的聲音越來越驚訝。

“你猜的沒錯。”楊聞念閉上了眼睛,“那個傢伙叫李霧月。”

守夜人猛地睜大了眼睛,“天空與風之王?”

他的這一聲驚呼讓原本還對‘李霧月’這個名字感到陌生的眾人紛紛反應過來。

“聞念,是那個一百多年前在‘夏之哀悼’中殺死了梅涅克·卡塞爾的天空與風之王嗎?”李書文坐在木椅裡,螢幕裡的背景是貼著大海報的磚牆,那海報上有整齊列隊的工人身影,像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