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抱起楊聞唸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胸口。

蘇曉檣只覺得他很可憐。

她不理解為什麼那些人對楊聞念那麼尊敬,卻也那麼無情,竟然沒有一個人在他倒地不起的時候試圖伸出手拉他一下。

“我決定好了……”她把嘴巴伏在楊聞念耳邊,輕聲說,“我決定接受這場儀式,我決定移植龍骨。”

她的聲音很輕,輕輕地彷彿微風吹過原野,蝴蝶落在草葉上,翅膀嗡動,漂亮的花紋組成一幅瑰麗的畫來。

那幅畫是少女的臉,笑容和眼淚同時在那副臉上出現,說不出她是欣喜還是悲傷。

楊聞念輕輕笑了,他的視野被輝煌的金色充斥,如直對神的面相,根本看不到任何場景。

但他望著上方,彷彿知道有人在看著自己,“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蘇曉檣把下巴靠在楊聞唸的頭上,緊緊地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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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蘇曉檣從夢中幽幽醒來。

她做了一場很奇怪的夢,夢裡無數人影圍著一個諾大的祭壇,青銅的柱子高高豎起,鎖鏈纏繞其上。

祭壇中間是高聳的十字架,有人被釘在上面,血液嘩嘩地往下流,穿著祭祀袍的人雙手捧著青銅的杯子來接那滴落的血,目光貪婪又虔誠……

“還不打算起床嗎?我都看著你睡了一波回籠覺了。”有人問候。

“唔……在起了在起了……”艱難地睜開眼,蘇曉檣看到了青灰色的石質天花板。

昨晚她在楊聞唸的臥室裡睡了一夜,楊聞念跑去了醫務室裡打地鋪。

據說是因為從一年前開始,埋骨地開始徵召很多已經退隱的老人們迴歸組織,以應對隨時可能爆發的‘諸神黃昏’,所以這處尼伯龍根裡的房間早就沒有了盈餘。

“你在做什麼?”從被窩裡鑽出來,大約一小時前穿好衣服給楊聞念開啟門然後又爬回去睡了次回籠覺的蘇曉檣好奇地看著坐在桌邊的楊聞念。

揚了揚手裡的書,已經徹底不見植入聖骸後虛弱樣子的楊聞念說,“《達芬奇密碼》,你好像挺喜歡看這本書?”

“還行吧,挺有意思的。”開始往白皙的腳上套長襪,蘇曉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很少看這種宗教內容的小說,只覺得描寫的很神秘、很隱晦。”

“那送你了。”把那本書放在桌邊,楊聞念站了起來,“有空嗎?我想回一趟家裡。”

“家?”蘇曉檣怔住,“這裡不就是你的家嗎?”

搖搖頭,楊聞念掃視了一圈這間封閉的臥室,“這裡不是我的家,對我來說,這裡更像是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