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的北緯70°已經入夜,漆黑的天空中有漆黑的雲朵,雲朵下與冰川連成一片的黑影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為什麼不早說?”奧地利女孩兒跳上車,滿頭金色的長髮有點炸毛。

“抱歉……剛發現的……”楊聞念帶著歉意笑了笑。

史迪威已經調轉了車頭,開啟車燈,照亮了往南的路,雪地輪胎摩擦著冰面瞬間加速。

他興奮地大吼一聲,前去救援蘭斯洛特的興奮完全碾碎了被成千上萬死侍追擊的恐慌。

“關燈!”但忽然有兩道聲音同時從背後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哦哦……”史迪威縮了縮頭,把夜空下無比閃亮的車頭照明燈關掉。

斯諾看著熄滅的車燈,把牢牢抓緊史迪威肩膀的手鬆開。

她回頭看著距離不斷被拉開的死侍,目光最終定格到了從楊聞念肩膀上露出來的劍柄上,“你為什麼不直接幹掉他們?你有這個能力。”

“五分鐘前你沒有七宗罪·傲慢都能把追擊我和史迪威的死侍給團滅了。現在你握著這把鍊金刀劍,沒有任何死侍可以攔住你,除非整個死侍騎士團同時出現。”

楊聞念背對著他們兩個,把劍抱在懷裡,坐在最後面,像是垂釣的漁翁,“我有點累……”

他像是坐著,也像是蜷縮著,用自己的臉貼著青銅色的古劍,膚色微微發紅。斯諾知道這是因為不久前他剛從水裡爬出來,用龍族血統把體溫升高來烘乾表膚的水分,現在體溫還沒有徹底降下去。

夜風把他散亂的頭髮吹起,讓人看不清側臉,也看不清眼神的光澤。

他平日裡不算很注重個人形象,唯獨對於這頭頭髮很寶貴。斯諾印象裡從沒見過他這麼凌亂的一面。

“對不起……”轉回頭,斯諾看著前方彷彿無窮盡的冰川和雪原,誠心地道歉。

她忘記了過去的接近20個小時裡楊聞唸經歷了什麼,光是一路趕來看到的死侍屍體就不計可數。

“沒關係,但你應該也明白了。”楊聞念說,“你的冷靜和決策是機械式的,你會更像楚子航一點。”

“但獅心會的主事者一直是蘭斯洛特,就像學生會的主事者一直是帕西諾一樣。楚子航和凱撒這樣性格的人,適合當領袖,適合當決斷者,而不是決策者。”

“不過你和史迪威的性格相融一下應該挺不錯的,你太‘楚子航’了,史迪威太‘凱撒’了。”

“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們兩個吧……”斯諾眉毛跳了跳,“那你是什麼‘者’呢?”

“我嗎?”楊聞念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傳道授業解惑者……”

“但其實我的夢想是當一個科研工作者啦!哈哈哈……”他抱著劍,忽然笑了起來。

專心開車的史迪威覺得這幅情景已經到了不得不吐槽的境界了,“現實裡打打殺殺簡直開無雙一般的戰場收割者,說自己是個傳道授業解惑者,但其實夢想是科研工作者?你這話就像‘不想念佛經的道士不是好神父一樣’槽點滿滿!”

“夢想是夢想,現實是現實,我只是沒的選擇。”楊聞唸的笑聲越飄越遠,“至於為什麼傳道授業解惑……我不希望你們也沒的選擇。”

“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引導,你們就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那個人生裡幸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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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4日,15:42。

因紐特村莊深處,一間冰屋裡傳出來細微的聲響。

蘭斯洛特的腿瞬間繃住,防滑鞋的底板與雪地摩擦的聲音轉瞬即逝。

這般靜默了半分鐘,確認沒有其他生物或者死物注意這邊之後,他才邁出下一步。

他小心翼翼地跨過面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