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樹枝從叢林裡走出來,領頭的是個看起來不到30歲的壯漢,“一個多月了,從莫斯科到西伯利亞,你已經逃亡的太久了。”

“安德烈,你的槍法有進步啊。”尤里回過頭,看那個領頭的人,“竟然打的中我了。”

安德烈搖搖頭,“不,尤里,我的槍法沒有進步,是‘槍’進步了。”

他搖了搖手裡的槍,“瑞士造的SSG3000式狙擊步槍,穩定性遠超我們國家的莫辛-納甘和它的改造型,用這把槍我才能在西伯利亞冬天糟糕的天氣裡命中你。”

“我的槍法和四個月前我們最後一次組隊執行任務時一樣,倒是你的身手越來越好了,果然絕境才能激發人的潛力啊!”

尤里聽著這嘲諷多過讚賞的話,抿著嘴,目光中滿是失望。

他右腿裡的子彈有跟蹤器,這個跟蹤器讓他放棄了往西伯利亞高原深處去的想法。

他是個硬漢,只要給他一把鑷子,即使沒有麻醉劑他也敢在野外做手術取出子彈。

但他甚至沒有鑷子,他只剩下了這幅殘破的、價值以億萬計數的身軀。

“我的命值多少錢?”

“兩千七百萬美金!”安德烈的眼睛亮了亮,“有人在瑞士銀行開了個戶頭懸賞你的人頭,很多匿名賬戶都在往裡面打錢拉高懸賞,半個月前總額就已經超過兩千萬美金了。但我猜這還不是極限,也許最終總懸賞能突破三千萬美金也說不定。”

“換算成盧布呢?”

“老兄,盧布現在連廢紙都比不上啊。”

“我不懂經濟,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不懂政治。”安德烈滿是諷刺地笑了出來,“你加入克格勃的時候這個國家就已經搖搖欲墜了,但是你還是傻乎乎的為他賣了最後幾年的命。民眾稱你為‘英雄’、稱你為‘王牌特工’,可是我們這些克格勃的人暗中都叫你‘傻瓜’。”

“但也要感謝你這個傻瓜,如果不是這幾年你沒日沒夜地執行各種刺殺任務,西方那些權貴還不會這麼記恨你,也不會願意拿出那麼多錢來懸賞你。”

安德烈端起槍,槍口對準了尤里的胸膛,“多虧了你這個傻瓜,我們才能有機會賺一大筆錢,三千萬美金夠我們移民去地中海沿岸安心退休、享受下半生了。”

“想想愛琴海的陽光沙灘和雅典的神廟,還有西班牙的鬥牛場、威尼斯的水上賭場……尤里,我們一起進入克格勃的時候不是都想去羅馬看一下大教堂和教皇嗎,現在我的願望要實現了!”

“你的願望實現了……那這個國家怎麼辦?”

“老兄!你清醒點!我們的國家已經死去了!”安德烈忽然開槍,一槍打穿了尤里的胳膊。

“別沉溺在過去了!尤里!這世界變了!”

“我們都是小人物!我們誰也阻止不了這個自大的國家走向滅亡!我們誰也阻止不了舊世界的崩塌與新世界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