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高潮,她驚恐地發現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也控制不了聲音,不由自主地跟這些人高聲吟誦。

“黃昏破滅缺失信仰的秩序,黎明從神的瞳中甦醒。舊時代帶著無信者與罪人成為過去,而在新時代,神、與我們同行!”

那命運的紡絲把她越纏越深,女孩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但忽然,這些紡絲斷了,如天鵝絨的枕頭炸開,化作滿天細碎的雪花飄散。

好像有人揮刀,替她斬斷了命運的束縛。

蘇曉檣怔怔地轉頭去看其他人,卻發現沒有任何人和自己一樣。那帶血的命運的紡絲融入進了他們的身體裡,而他們不知不覺間開啟的黃金瞳也越來越明亮虔誠。

除了自己,自己的黃金瞳也亮著,但絕沒有一絲一毫的虔誠。蘇曉檣不信神,以前不信,現在不信,未來也不信。

她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沒有完成這場血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並沒有命運的力量強制維繫她對‘埋骨地’、對神明的信仰與忠誠。

“儀式完畢,請諸位下場,觀摩四組新晉成員的血誓儀式。”佈道使說。

蘇曉檣邊走邊看那個阿拉伯人,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他好像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

這個四十多歲,為幾百上千人進行過血誓的佈道使,竟然沒有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完成血誓?

他的職業素養呢?

蘇曉檣覺得很荒唐,但並不抗拒。

楊聞念不也沒進行過血誓嗎?蘇曉檣忽然覺得自己和那個不敬神明的人又靠近了幾分。

而在埋骨地深處的一間房間裡,一間有著好幾個書架的房間裡,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蒼白骨骸輕輕動著。

它缺失了軀幹骨和左臂骨,但頭骨不知什麼時候歪向了世界樹的方向,現在正在一點點地回正,嘎吱嘎吱的輕微聲音沒有人聽到。

他空蕩蕩的瞳中似有迷濛的白光隱現,伴著一聲低低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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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21日,卡塞爾學院。

今天是卡塞爾學院迎新的第一天,迎新一直持續到8月24日。

8月24日是自由一日,也是迎新結束的日子,新生們會在宿舍裡實時收看自由一日的轉播,感受這所瘋子學院的魅力,新聞部的戰地記者全程講解,雖然偶爾會被流彈誤傷。

8月25日對所有沒進行過入學檢測的新生進行3E考試,以評定血統。

“嗨,蘇茜。”楊聞念衝坐在英靈殿前廣場上的女孩招手,“就你一個人迎新?師兄他身體還沒好嗎?”

一星期前,楚子航從看守嚴密的高危病房轉進了普通的IcU,去看望他不再需要A級及以上許可權,所以楊聞念再也不用被夏彌拉著當人肉門禁卡了。

正因如此,楊聞念好幾天沒有去看楚子航了,不知道他現在狀況如何。

“還沒好,施耐德教授不允許他離開IcU。”蘇茜微微低著頭,“夏彌在照顧他,應該很快就能好了吧?”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淡淡的,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注意不到。

但楊聞念素來是個很關注身邊人的傢伙,他聽得很清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該說什麼呢?其實怎麼樣都和自己沒關係吧?自己只是個局外人,又為什麼要瞎操心呢?

就因為自己反抗命運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餘力,所以就總想拉別人一把?顯得自己很閒、很有愛心的樣子?

“楊先生,我知道您博學多識,但您並不懂愛情。”有人拍了拍楊聞唸的肩膀。

他回過頭,發現是一身西裝一絲不苟的帕西諾,他代表學生會坐鎮招新會場。

這種時候凱撒和楚子航配合默契地同時做起了甩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