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行,我離開的很早,趕上唱詩班的小朋友們互相牽著衣襟走出學校,去會合等待他們的家長。我把衣服緊了緊,圍巾裹好,如果找不到一個勤勞的計程車,我就打算走回旅館去。走了幾步,我停下來,我又看見丹尼海格的車子了。離我不遠,停在道邊。

這一次沒有對峙,也沒有談判,丹尼海格從車子上下來,朝著我走過來,他穿著灰色的羊毛風衣,向我伸出雙手。

小孩子們被他們的父母接走了。

丹尼海格又來認領我了。

我被他擁抱在懷裡,他的手按在我的頭上,我又嗅到他身上薄荷的味道,他在我的耳邊輕輕說:“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我回到那個鋪著白色羊毛地毯的房子,綠色植物仍然長得很好,壁爐的火燒的熱乎乎的,我們洗了澡,躺在床上,臉對著臉。他的手撥動我額前的劉海,像是極為專心的做著這件事情,我心裡想,他這麼容易就找到我,我那些事情他知道些多少?

“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幹什麼去了?”我說。

“騎鵝旅行。”他說,有點笑容。

我在枕頭上搖搖頭。

他看著我,目光溫柔:“是的,我知道,你跟幾個搖滾歌手呆了一段時間,我也知道其中的一個跑到美國去了。你自己有什麼感想?”

我低下頭:“我是個笨蛋,搞糟一切。”

他摟著我,手輕輕撫摸我的後背:“胡說八道些什麼?見識一下不也挺好的嗎?至少你知道搖滾樂手怎麼過日子。”他親親我的頭髮,“至少你知道人還是沒有合同值得信任。”

我猶豫了半天,直到丹尼海格睡著,我都沒有勇氣問他,你是否知道我去醫院流掉了一個孩子。之後他也沒有跟我再提起這件事情,我帶著僥倖告訴自己,他可能知道很多事情,只是除了這個。

我得說,只要這個人願意,他會讓你覺得他的一顆心都是你的。

我回來之後的日子過得又像從前一樣風平浪靜溫柔浪漫了,像我最初跟了他的那些時候一樣,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仍是每天跟我在一起,吃飯,□,睡覺,看電影和動畫片,幫我改一改畢業論文,還有他仍然送給我那麼多漂亮的禮物。

我有一天在《國家地理》上看到突尼西亞的照片,藍色大海,白房屋,還有白金色的沙漠,我跟丹尼說,我想去這裡,他說:“那是沙漠啊,那個國家非常炎熱乾燥,你知道嗎?他們跟這裡可不一樣。都沒有大葉片的植物。”

“我想去看看,我沒去過呢。”

他笑起來:“可以,等我忙過這一段。”

“你要記得啊。”

“你放心。”

四月份,天氣稍稍轉暖,丹尼給我定製的新帆船出船塢了。它有十四米長,雙三角帆,純白色的船身上用羅馬字母寫著我的名字,丹尼讀出來仍然是:微微。這艘大船在晴天裡的貝爾熱湖上張開雙帆,就像一隻大天鵝一樣,漂亮極了。

“你可以在這裡看書,”他讓我看船舷上包著白駱駝皮的柔軟座椅。

“你可以在這裡睡覺,”他開啟船艙的門,讓我看裡面裝修的奢侈華麗的內室。

“你可以在這裡上網玩遊戲,”他把自己的電腦給我看,上面訊號滿格,畫面清晰。

“你還可以BBQ。”他甚至還準備了一個烤肉的圓盤。

我抱著肩膀笑著說:“這真好,丹尼,不過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我不會駕駛帆船啊,要是你不在,還是把他就停在港口好了。”

“這個有什麼擔心的?”他說,“你過來。”

我隨他到船尾,看見兩個巨大的白色螺旋槳,丹尼說:“雙動力的帆船,駕駛它比開車容易,按一下電鈕,掌握好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