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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大醉而歸,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正迷糊著呢,酒還沒全醒,接到了梅的電話。
一聽聲音我感覺不對,連忙問怎麼了。
梅不說話,一個勁地哭。半天她才說:“王愚,你來陪我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已經絕望了,我求求你給我一點活下去的勇氣。”
我一下慌了。我知道她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個月了,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治療。梅哭著說她冒充病人家屬給檢查過的幾家醫院的醫生打了電話,那些醫生不耐煩地告訴她,下半輩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我一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個傻姑娘,幹嗎這麼非要跟自個兒過不去。
我說醫院的醫生說的也未必對啊,你的病需要慢慢去恢復,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對自己有信心。
所有的一切梅都明白,她知道病去如抽絲的道理,可是當一個人已經沒有信心的時候,你還要求她什麼。在學校的最後那幾個月,梅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找我商量,一次不知道聽誰說她澳大利亞的導師是個色狼,從家裡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後還是緊張,又跑到學校來找我,好說歹說,她的一顆心才放下。從那時候起,我就是梅精神上的強大依靠,總能在她喪失信心的時候,重新揚起她繼續前行的勇氣。梅剛去澳大利亞那一陣,幾乎每天都有郵件訴說她的艱苦,後來漸漸適應那裡,有了男朋友之後才跟我聯絡少了。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時候,我再一次又充當了這個角色。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掙扎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是她活下去的惟一希望。我忍不住想問問她的男朋友跑哪裡去了。她自己說出來了,說她男朋友老墨,一個墨西哥鬼佬,昨天剛給她打電話,說要跟她分手。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已經真的絕望了,我求求你給我一點勇氣,即便是騙騙我……”
梅哭哭啼啼地跟我說了一個小時,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我的耳邊一遍遍地迴盪著她的聲音,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瘋狂地給四郎,給杜若,給所有能替我想辦法的人打電話。我希望能有人告訴我怎麼去做。我的事業剛剛開始,我有所愛的人,難道我需要放下這一切去陪她嗎?可是,如果我不去,梅因此而對生活徹底絕望,萬一真的有什麼不測,我能原諒自己嗎?
不能,即便我從來沒愛過她。我輕輕對自己說。
梅是個性很強的人,如果她有一點點的信心和辦法,她不會給我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的。我還能對一個已經在床上一動不動躺了三個月的女孩說什麼嗎,哪怕只是一句拒絕的話……
我想一定有一些東西早就在生活中埋下伏筆,只是我一直沒有意識到。很多年前的一個黃昏,我和梅坐在學校的一個小花園裡聊天。她輕哼著那首趙詠華的歌曲,“世上最浪漫的事,是陪一個人慢慢變老,老到誰也動不了,再坐著搖椅慢慢搖……”唱到這句的時候,她突然開玩笑地說,也許等她老了的時候,是坐著輪椅慢慢搖吧……當時我並沒有去深究這句話的含義,只是藉著她的話題說那我就推著你好了……
夕陽昏黃,綠草如茵。那一刻我不經意間說的這句話一定觸動了她的某根心絃,我聽到她發出了一聲嘆息……這麼多年了,想起來竟然清晰如斯。在很多年前的那個黃昏,莫非她就已經 預感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