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穆知淨開口問道:“我有一問,世間無數蚍蜉,以一己之力如何聯合?”

廣衡一怔,沉思良久,方才堅定地說道:“當佈施、愛語、利行、同事。”

聽到這樣的答案,蕭寒、穆知淨都不禁說了聲“好”,廣衡在佛法上確有一定造詣,如此年紀著實難得。

穆知淨更是對了寂道:“了寂神僧,這個弟子不賴。”

聽著穆知淨的誇獎,了寂也很高興,哈哈笑著。隨即他示意示意廣衡坐下,他雖極為高興卻也有一絲落寞,當穆知淨在問這個問題時,他自己也在思考,最後得出的答案和廣衡相差無幾。

廣衡所說佈施、愛語、利行、同事乃是佛門菩薩行者度人之四種方法,亦即普度眾生之法。

廣衡於佛法一途確已到了一定境界,然而了寂修行數百年,佛門修為精深,佛法更是精深,遠非現在的廣衡所能比的。

了寂深深明白,普度眾生乃天大胸懷,但最終的結果卻並不可能,以普度眾生之法不可能聯合世間蚍蜉。

易鴻蒙看著緩緩坐定的廣衡,不禁嗤笑了一聲,聽著廣衡的回答,神思悠悠,四百年前,無相好像也和他討論過類似的問題。如此看來,經歷了數百年光陰的千佛寺似乎沒什麼成長。

穆知淨轉而看向傅逍雲,見他神色沉穩,料定他已想好答案,便道:“傅逍雲,不知你的答案是什麼?”

傅逍雲起身行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雖不自量,唯死而已。”對此,蕭寒等人微微點頭,而後了寂追問道:“老僧有一問,死之後呢?”

“天下蚍蜉當隨其後。”傅逍雲說道。

“前者既死,後者未必有勇氣隨之其後。”蕭寒說道。

傅逍雲想了一會兒,再次說道:“有撼樹之志之蚍蜉自然會隨其後,若無此志,不敢言勇。”傅逍雲說完坐了下來,穆知淨雖明白照傅逍雲的說法最終也只會失敗,但終究是高興的,他魔宗行事向來快意,傅逍雲的回答正是魔宗風範。

此時佛魔兩宗皆說過答案,很多人都在等著太玄門人的高妙之語。數年時間,莫青淵聲名鵲起,後來山下武論更是直逼廣衡、傅逍雲,此時文論很多人都想看看莫青淵的回答。

可莫青淵哪有心思去回答什麼答案。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易鴻蒙身上。

從易鴻蒙踏足無極廣場的那一刻,莫青淵體內道心便心生感應,藉助道心的強大的力量時刻關注著易鴻蒙。

安惜玉看著莫青淵,看他一副心事模樣,不再等他開口,當下站起來說道:“蚍蜉擅蝕樹根,若令其啃食樹根,動其根本,大樹縱然根深蒂固,經年累月,必然鬆動,再加上風霜雨雪,莫說撼樹,斷折亦可期之。”

“好一個動其根本,試問,蚍蜉之壽短,而撼樹之期長,何日可功成?”蕭寒眼中盡是讚賞,追問道。

安惜玉未做思考,當即道:“道門典籍《列子·湯問》篇曾有‘愚公移山’一則故事,蚍蜉之壽雖短,然‘子子孫孫無窮盡’,自有功成一日。”

蕭寒滿心歡喜,他在安惜玉身上看到了蘇曉鏡的一絲影子,自信、果決,他突然想著如果蘇曉鏡在世,必然會是另一個極為自信、果決並且簡單的答案。這樣想著他將目光轉向了喬夢煙,他道:“不知喬師侄有何見解?”

喬夢煙知道今日文論出這個題目的寓意所在,平靜地說道:“蚍蜉若有靈智,當知此事不可為,”她看了一眼安惜玉而後繼續說,“方才貴派安惜玉道友的有個觀點我非常贊同,蚍蜉可以藉助天地之力,撼樹輕而易舉,斷折之日屈指可待。”

莫青淵一直心不在焉地聽著,道心的波動起伏不定,導致莫青淵心中一直有股氣在堵著。在喬夢煙說完之後,莫青淵猛地起身,扭頭朝著人群后面看去,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