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作得好、作得真好!”是白寧宇打破了沉默,他口裡叫好,目中亦是讚許,顯見是贊得真心誠意的。

“淺顯易懂,朗朗上口,老少皆宜,另成奇趣。”

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嗎?在座幾人交換了視線。

“是呀!是真好!”另一高瘦男子也跟著拍了手,他是白寧宇知交,向來懂得如何幫襯好友,“這詞兒新意十足,突破了舊有窠臼,只不過,”高瘦男子淺笑,“聽了聽了就餓了。”

就那麼一句“餓了”,閣裡的眾僕役們俐落地開始佈菜擺箸,吟詩作詞,搭配的自然不會是殺風景的大魚大肉,而是一盤盤精緻爽口的點心,蘇杭之域向以糕點出名,而這些能有閒到此悠閒的公子哥兒們,個個都是富豪子弟,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表妹,來,”白寧宇為齊珂珂端來了一隻銀製小碟,“蓮子酥。”他語氣中盡是濃濃的寵溺,“你剛以它作了詞兒,這會兒就可享用到它的美味,表哥本事吧?”

本事?

這樣就叫本事,齊珂珂擠出了笑容,她答應要聽話的,不是嗎?

只見白寧宇用銀叉將那原本就不大的蓮子酥切割成幾個丁點兒小塊,再插起一小口送抵她唇邊。

在眾人面前,為了不讓表哥下不了臺,微楞的齊珂珂只得乖乖吃下。

“表哥,我不是孩子了。”就算是孩子,也不會拙到讓塊蓮子酥給噎死的!

“我知道,可你就像個孩子!”

乒乓聲響大作,她兩手秋風掃落葉似地揮開桌上的杯盤糕餅,在一陣鏗鏘聲裡,她對著白寧宇冷冷放了話。

“聽好!我不是孩子,不是的!”

惡風掃過,齊珂珂無視於其他人作何表情、作何心思,撩高石榴裙兒,她昂首闊步拾梯而下離開了。

人未走遠,後頭聲音隨風飄入了她耳朵。

“諸位莫怪,我這小表妹自小讓人給寵壞了,只是個孩子,不懂事的,請各位不要同她計較……”

為什麼又是同樣的話?

為什麼人人都認定了她只是個孩子?

就算是真的,難道當孩子的人就沒有感覺、沒有情緒?就得任由別人來幫她安排一切,由著別人將她搓圓捏扁?

只因她是個孩子,思維不夠成熟,所以她就必須由著那些自以為了解並“好意”想保護她的大人們替她決定一切?

江風拂面,帶來了細細微塵落入她眼睛,她拭了拭,卻拭出一掌的眼淚。

無名離開一個月了,這段時間裡她都遵從著“大人”們的決定,獨自留在江都,由著表哥天天陪她四處遊歷,以及參加他們那一場場無聊至極的詞會。

打小她就沒文學天份,又哪懂得作啥子詞兒?

若依孃的意思,表哥是她命定的痴郎,那麼,這樣平淡無趣的日子將是她的未來。是的,這樣的日子安逸無憂,不會致命,不怕顛沛流離,她甚至已能預見幾十年後自己發蒼齒搖、兒孫成群的經典老婦畫面,而表哥會是那坐在她身邊陪她含飴弄孫的老頭兒嗎?

這樣的畫面應當溫馨甜美,可為何,她的心卻空乏無依,認為未經歷過風雨的幸福,味同嚼蠟。

“表妹,你還好嗎?怎麼哭了呢?”

白寧宇拋下身後一團亂,追到了齊珂珂。

“沒事兒的,”她吸了吸鼻子不想看他,“沙進了眼睛。”

“要不要我幫你吹吹?”

“不要!”她退避三舍,拜託!她可不想沾上他的口水。

“珂珂,”他放柔嗓音嘆口氣,“不知是否我多心,可我總覺得你在這裡,似乎不快樂。”

她不說話,無名離開後,她突然討厭起自己的聲音,嫌聒噪。

“到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