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沉剛踩著棉拖要走到隔間的大床,卻聽到身後隱約傳來一句不耐煩的話:「……你還在生氣?」

腳步一頓,餘沉轉身看方禹,後者表情沒有變化,但細看還是能發現一絲波瀾的,餘沉這才意識到,其實不止他,連方禹都在緊張。

可是緊張什麼呢?明明每次都是對方在握著主動權。

餘沉想了想,他走到方禹的跟前彎腰,對著方禹認真道:「方禹,我問你,你要老實告訴我。」

嗯?方禹抬眸,看著第一次這麼大膽的直視自己的餘沉,心底也隱隱的泛起了一股期待。

餘沉話鋒一轉:「——我翻譯的這些資料,能不能拿工資?」

方禹眯著眼,語氣不善道:「餘沉,你是認真的嗎。」

餘沉眼神轉來轉去,躲閃道:「不然呢,我,我當然是認真的。」

「餘沉。」他冷靜的叫著對方的名字。

餘沉看他,結果卻聽到對方那隱含著滔天憤怒的話:「你今晚睡沙發,明天寫一萬字的檢討,後天早上交給我。」

……

餘沉窩在沙發上躺了一個晚上,結果第二天就病倒了,他渾渾噩噩的拉著方禹的手:「……我病了,能不能不寫檢討了。」

想不到這傢伙病倒了還要跟自己討價還價,方禹被氣笑了,他冷酷的抽回手,細心的為餘沉掖好被子後,打碎餘沉的幻想:「等你病好再補交給我。」

餘沉逃避的將腦袋縮回被窩,語氣蔫蔫的:「我困了,要休息,你不要煩我。」

扣扣,門外響起敲門聲。

方管家站在門外道:「大少爺,曲家提出要跟您見一面,談一談……」他似乎是在擔心餘沉聽到什麼,小聲道:「他們想談一談關於餘少爺的事。」

躺在床上的餘沉睜開眼,嘴角扯了扯,終究是沒笑出來,他覺得曲家簡直是無理取鬧。

不過,想到那選擇早早結束生命的曲喬,餘沉卻總是覺得很可惜。曲喬年輕有錢有本事,未來還很長,前途也很好,可對方卻輕飄飄的選擇了離開,這在愛惜生命的餘沉看來,簡直是不能理解的。

如果時間能倒流,餘沉倒是希望有人能開導曲喬——即便他不喜歡曲喬,餘沉也從未想過要他死。

方禹冷冷道:「如果他們威脅我們,那就讓他們儘管來好了。」

「那直接推掉嗎?」方管家得到方禹肯定的回答,點頭後便要離開,但卻又被方禹叫住。

方禹冷靜道:「讓方朝安在二樓的書房等我。」

方禹昨晚一時顧不上處理對方,但這並不代表方禹會輕易將這件事翻篇。

「好的。」

餘沉閉著眼睛思索時,突然察覺屋內有些寂靜,正當他以為他們都已經離開了的時候,他的唇上一暖,他倏地睜開眼,卻發現方禹就在床前看著他。

餘沉被嚇一跳,不免抱怨道:「你怎麼進來一點聲音也沒有啊。」

方禹眯著眼,盯著態度跟兩個月前有了許多改變的餘沉,輕聲道:「我親你,讓你覺得意外嗎。」

餘沉打個哈欠,歪著腦袋,似笑非笑道:「這倒沒有。那方總覺得意外嗎?」

「不可能。」方禹立即反駁道,隨即,他放緩語氣道:「好好休息吧。」

餘沉沒在意,方禹脾氣確實不好,但餘沉這段時間卻也能清楚感覺到——方禹是真的對他很好。

二樓的書房。

方禹有兩個書房,二樓書房專門會客,所以從不會放重要檔案,而三樓的書房會存放一些重要檔案資料,所以一般人都不能輕易到三樓,更不能隨隨便便進三樓的書房。

方朝安緊張,他知道對方是要秋後算帳,但他想了很久,卻還是覺得他不能輕易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