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冷笑道:“別人不知道原因,你還不清楚嗎?你們沒有勾結黃姓突騎施嗎?你們收攏逃到這裡的昭武九國拓揭、士兵,堵截商道,虜掠人口。某冤枉你們了?嗯?”

那俱車鼻施慢慢低下了頭,當初石國副王那一系傾向聯合黃姓突騎施,與寧遠國爭奪怛羅斯城,暗中對抗大唐,他和他的父親本就不是很贊同。

當初,因為在十二年前,當時的副王莫賀咄吐屯因為出兵幫助過唐朝攻打碎葉城,而受到唐朝冊封。他們這一系又與當時風頭正盛的黃姓突騎施交好,副王一系的威勢一下就壓過了他的父親正王特勒。加上當時他們只是感覺有些不妥和擔憂,但對怛羅斯城同樣覬覦。

怛邏斯城地處絲綢之路北道交通樞紐,碎葉川是絲綢之路北道的咽喉,西出碎葉川就是怛邏斯城,從怛邏斯城南下,過拓折城,到薩末建繼續向前就是絲綢之路的南線;如果出怛羅斯城往西北方向,走北線就是往去往拂菻(東羅馬拜占庭)的著名商道。往來商人絡繹不絕,佔據此地,光收稅就是一筆相當豐厚的收入。

至於高仙芝說的那些被大食攻打,逃難至此的昭武九國拓揭,士兵,堵截商道,虜掠人口,高仙芝也沒有說錯。他其實也看不起這些昭武九國胡,被大食人打得屁得不敢放一個,逃難至此。可是見著比自己還弱小的過路商旅,卻兇相畢露,無惡不作。但誰叫他父親和屈勒吐屯也參與分贓了呢。

屈勒吐屯的短視,終於為自己招來來殺身之禍,怛邏斯城所收的商稅和九國胡孝敬的贓物,最終都被高仙芝洗劫一空。最後變成安西軍的兵甲,私馬。

那俱車鼻施一下反應過來,突然道:“你是說我可以活?”

高仙芝笑道:“否則某何必跟你說這麼多廢話?”

“我能相信你嗎?”

“信不信由你,給了你活路你不走,就怨不得某了。某就一個意思,你們正王一系跟副王一系不一樣。只要你們跟黃姓突騎施斷絕來往,撤出怛羅斯城,某可以答應你們,保全你們的性命,既往不咎。”

那俱車鼻施陷入沉思,高仙芝並不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若是真的,這無疑是個好訊息。但目前他們已經站在唐朝的對立面,上了黃姓突騎施和大食的賊船,現在想撤出來,有那麼容易嗎?

另外,最重要的是,安西軍和大食軍即將到來的這場大決戰,誰勝誰負還未可知。雖然昨天那場安西軍與大食軍的對決安西軍全勝,但那也只是因為塞義德·本·侯梅德過於輕敵的原因。

並·波悉林和齊雅德馬上就要帶軍隊過來,若是自己這個時候選擇了投降唐朝,但最後大食打贏了,豈不是自尋死路。可是假如現在不表態,過後安西軍打贏了,會不會還放過自己就兩說了。

這還真是難以抉擇呢。

看到他似乎有些猶豫,躺在床上的蕭去病輕聲地道:“王子殿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剛從河中南線過來,數次大敗並·波悉林和齊雅德,我們六千兵馬,在我來之前已經消滅了大食一萬多呼羅珊宗教戰士,而我方的兵馬卻越來越多,現在已經有兩萬多眾了。你若不信,到時候大食軍隊來了,我們跟他們再打幾仗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

那俱車鼻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他注意到躺在床上說話的這人,有一雙極為清澈的眼睛,臉上神色極為真誠,不似作偽,已經有一些相信了。因為這兩天唐軍的戰鬥力確實讓他驚歎,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蕭去病和高仙芝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道:“王子殿下,我希望能好好考慮一下,投靠大食有什麼下場?其他昭武幾國被大食屠戮,掠奪,你沒看到嗎?當初我們大唐在這一帶可曾收過一個銀幣的稅?假如說,這一次我們敗了,大食贏了,大食還會繼續容許你們現在這種地位嗎?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