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通透。

根據久美子的年紀,畫家選擇了年輕人比較感興趣的話題。他的口氣很隨和,久美子也漸漸放鬆了下來。外國電影、咖啡、小說……他的世界不僅限於繪畫。

然而,在談話的過程中,畫家的眼睛也一直注視著久美子的臉。依舊是觀察人物時的那種犀利眼神。

“你的工作怎麼樣?有趣嗎?”畫家一邊動筆一邊問道。只在久美子的面部線條比較自然的時候,畫家才會動筆。

“也不是那麼有趣,朝九晚五罷了。”

“那是因為它是‘工作’,所以你才會覺得沒意思吧。整天悶在家裡也很無聊啊。每天出門其實挺好的。不過惰性上來了,一天就會變得很無趣。”

交談並未就此結束。他們本就在閒聊,這樣久美子也會比放鬆。

久美子還以為當模特就要根據畫家的命令擺出各種姿勢,變換臉的朝向。可笹島畫家並沒有作出任何指示。只是從她自然的動作之中,捕捉他最為滿意的瞬間,下筆作畫。

“老師,您為什麼不結婚呢?”聊了一段時間之後,久美子鼓起勇氣問道。這是年輕女性都會產生的疑問,並不顯得失禮。

畫家忍俊不禁。

“年輕時光顧著畫畫了,畫著畫著,就錯過了討老婆的機會。到了這個年紀,又幵始嫌麻煩了,還不如一個人待著方便。”

畫家今天顯得格外神清氣爽。久美子早就知道他沒有結婚,所以見他穿著便裝出現,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畫家工作時的身姿,更顯得非常年輕。不過仔細一看,畫家的兩鬢已經染白。

畫家是一種特殊的職業,久美子覺得畫家至今保持單身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久美子心想,也許他年輕時也談過戀愛,但是無疾而終,於是就放棄了結婚的念頭。不過她還不好意思把這件事問出口。她會想這些事,也證明她已經漸漸習慣了坐在畫家對面。

畫家讓她放鬆些,於是久美子就隨意變換著姿勢。她又擔心自己亂動會影響畫家作畫,就又決定靜止不動,可畫家反而說那樣不好。他希望久美子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輕鬆隨意。

這時,久美子看見庭院的花壇之間有個人影在晃動。那是位老雜工,正在修剪花草。他一直背對著久美子,小心翼翼地幹活,免得妨礙了畫家作畫。他戴著一頂髒兮兮的登山帽,穿著白襯衫,也許是畫家送給他的舊衣服。

畫家果然喜歡花草,還專門僱了人來打理。咔嚓咔嚓,不時傳來剪刀的響聲。

畫家一提筆,不一會兒一幅畫就畫好了,畫完一張速寫之後,他馬上翻了一頁,開始畫下一張。久美子坐在對面,自然看不見寫生本上的畫。不過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臉在畫家手中會變成什麼樣子。等畫家畫完了,真想拿來瞧一瞧。想到這兒,她又不禁有些難為情。

畫家手非常快,一小時裡就畫出了四五張畫。

“我想先多畫兩張,然後再決定我最滿意的姿勢。明天會讓您擺姿勢的。”

畫家放下鉛筆,看了看錶說:“已經到中午了,我去準備準備飯菜。您在這兒等會兒吧。”

“咬呀,讓我來吧。”

“別客氣,別看我這樣,我做菜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畫家站起身。

“老師,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您畢竟是客人啊。”畫家說道,“而且我也習慣一個人做了。您坐在那兒等我就好。”

笹島畫家朝裡屋走去。

於是久美子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發呆。畫家的寫生本就擺在椅子上。儘管久美子覺得偷看不太好,可還是戰戰兢拿起了本子。

她看見了畫中的自己。雖然是鉛筆畫成的寫生,但準確地把握住久美子的特徵。平日裡在鏡子中發